錢婆子一愣,下一瞬就看見那架破舊的樟木屏風後面光影一閃,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手提長劍走了出來。
男人!
錢婆子張大了嘴,心裡有一萬句話想喊,偏偏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因為那柄長劍已經架在她的脖子上了。
阮青枝拍拍手重新坐了下來:“好了!你們商量一下,這位錢媽該如何安置?”
“殺了就是。”夜寒手中長劍往下一壓。
錢婆子發出一聲嘶啞的嚎啕,雙腿一軟整個人癱在了地上。
長劍如影隨形不離分毫。
攜雲遲疑著,上前阻止:“深宅內院的,殺了人屍體不好處理吧?”
夜寒面無表情:“不難。”
伴月也道:“夜寒應該常幹這種事的。他力氣大,夜深人靜的時候拖出去往井裡一扔,誰能想到是咱們乾的?”
夜寒點點頭,看向阮青枝等待示下。
阮青枝略一沉吟,皺眉:“我知道咱們可以處理得很乾淨。但我還是想問問錢媽,願不願意活著?”
錢婆子沒有答話,身子底下慢慢地流出一股水來。
伴月看見了,嗷地一聲蹦出老遠:“完了!老太婆尿褲子了!這屋子住不得了!”
攜雲也忍不住捏著鼻子向後退了兩步。
錢婆子已經嚇得什麼都不知道了。出了這麼大的醜,她的臉都沒有紅一點。
夜寒好心地提醒了她一句:“小姐問你,想死還是想活?”
錢婆子嚇得一抽,本能地答道:“想、想活!”
“想活啊?”阮青枝閒閒地笑著,“人人都想活。只可惜這世上蠢人太多,往往一邊說著‘想活’,一邊偏要做些找死的事。”
這時錢婆子終於醒過神來,忙撲倒在地連連磕頭:“老奴錯了!大小姐,老奴糊塗油蒙了心才會說前頭那些混賬話,求大小姐開恩饒了我這條老命,老奴今後一定本本分分服侍大小姐,大小姐讓往東絕不往西、大小姐讓打狗絕不攆雞!”
伴月捂著嘴嗤嗤地笑了兩聲:“這點兒出息!”
夜寒看著阮青枝道:“小姐三思,這種人只怕不可信。”
錢婆子聞言又嚇得嚎啕起來:“我可信,我可信的!二小姐一直很器重我,就是因為我辦事穩妥嘴巴嚴……”
“那你遞個投名狀來吧。”阮青枝冷聲打斷了她的絮叨。
錢婆子呆了一呆。
伴月揣著手轉過來,居高臨下瞅著她:“怎麼,不服?你想活著服侍大小姐,不拿出點誠意來怎麼行?”
夜寒甩手撤回長劍,眯起眼睛漫不經心地擦拭著劍刃上沾到的血。
錢婆子慌忙磕頭:“我說我說!二小姐派我過來,是為了讓我每晚在大小姐床頭的香爐裡下毒……她搞到了一種藥,據說不出一個月就能讓人在睡夢中無聲無息地死過去……”
說著,她顫顫地從懷裡掏出一個巴掌大小的紙包,雙手捧著遞了出來。
伴月上前接過,看也沒看就揣進了懷裡。
錢婆子努力地堆起笑,試探著喚了一聲“大小姐”。
夜寒拿長劍對著她比劃了一下,冷冷地道:“你才只是坦白了你的罪行而已,這應該算不上投名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