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根本看不清楚桓怏的表情,卻只聽他還算平靜的聲音,但隱約已經有了幾分的寒意,“把鑰匙給我。”
絳墨將那鑰匙隨手扔在了汝窯盤子架兒底下,知曉桓怏那廝無論如何也拿不到,這才放下了心。
說完在黑暗中往那燈臺處摸索過去,隱約間她找到了火摺子,很快就點上可幾根蠟燭,霎時屋內亮了起來。
絳墨一扭頭,差點嚇得沒將手裡的蠟燭給扔出去。
卻見柔和的燈光下,桓怏的那雙眼睛,如同叢林中虎視眈眈盯著獵物的猛獸,讓人毛骨悚然。
她身上滿是溼膩膩的染料,黏在身上十分的難受,忍不住的掀了掀唇角,嘀咕了一句,“少爺真是蠢笨,誰滑胎能流這樣多的血,人還能活嗎?”
想著桓怏適才竟被嚇成了那樣,只覺得她那樣精明的人,竟被自己給算計進去了
“你到底想要幹什麼?不想活了不成?”桓怏的臉上雖噙著笑,但語氣已經陰森至極。
“妾身一個小女子能想要什麼?劫財?劫色?”絳墨嘟囔著嘴,斜睨著眼睛,佯裝成一副俏麗無雙的模樣,“妾身不要錢財,劫色如何?少爺生的這般的貌美,妾身便是瞧一輩子也不夠。”
說完她輕移蓮步,慢慢的走到他的跟前來,踮著腳尖,伸出手輕佻的捏著他的下巴,“放心,妾身會付銀子的,妾身雖然不比得少爺一擲千金,可也是攢下一些銀子的。”
桓怏怒極反笑,“哦?本少爺值多少銀子?”
絳墨思忖了一會,“那日在山洞裡的一晚,少爺只給了妾身一塊米粒大小的碎子,妾身也按那個給您如何,絕不賒欠。”
她輕佻風流的模樣,倒像是來青樓裡輕薄姑娘的風流浪子,這讓桓怏感受到了奇恥大辱,剎那間渾身亂顫,伸手便來掐絳墨的脖子。
絳墨早知他要如此,伸手便拽過拴著他脖頸的鐵鏈,霎時桓怏猛地往地上跌去,手肘和膝蓋撞到青石磚上,發出的聲音,絳墨只聽著便覺得一定會很疼。
桓怏將頭轉過來,死死的盯著她,他的唇繃緊,良久才說,“奉勸你最好現在便殺了本少爺,否則明日你便活不成了。”
桓怏一邊說著一邊狼狽的從地上站了起來,他烏黑如墨的發有些凌亂,有幾縷還遮擋住眼前,掌心已經被粗糲的青石給磨破了,滴滴答答的血順著他的指尖,慢慢的落下來。
他目光陰狠,如同隨時能能撲上來,了結絳墨的性命。
絳墨想也沒想,衝著門外喚著萱兒,很快便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萱兒一進門,便被眼前的景象給嚇住了,原本應該被鎖著的絳墨卻安然無恙的站在那裡,而桓怏卻直直的站在那裡,脖頸間的鐵鏈在青石磚上擦出刺耳的聲音。
“小少爺……”萱兒滿臉的惶恐,不由自主的看向絳墨。
卻見絳墨淡淡的笑了笑,“幫我把他的手綁住,我怕他發了瘋,把我掐死了。”
萱兒嚇得丟了魂一般,只“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哭道,“奴婢不敢,這可是小少爺啊。”
桓怏陰惻惻的笑,聲音冰冷刺骨,“難得的還有聰明的人,你去叫人過來,本少爺相信這件事與你無關,絕不會處置你。”
萱兒自知自己這叫人過來的話,絳墨便沒有活路了,只是滿臉惶恐的瞧著絳墨。
“怕什麼,我現在被禁足在這裡,亦不會有人過來,還不快過來替我將他的手給綁上?”
萱兒咬了咬牙,便翻箱倒櫃的去找繩索,卻只找出一條墨色的重穗汗巾子,用手扯了扯,卻是十分的結實。
“好一對主僕,果然是一條藤上的。”桓怏目光幽冷,臉上皆是無盡的冷然。
“小少爺莫要反抗才是,否則受苦受罪的可是您了。”絳墨聲音溫柔的幾乎能擠出蜜汁來,如同哄著一個任性胡鬧的孩童一般。
只是她的手裡還不斷的晃動著那鐵鏈,滿臉的輕狂模樣。
然後絳墨衝著萱兒使了個眼色,卻見她滿臉惶恐的走了上去,顫抖著聲音說了句,“少爺,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