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如同最鋒利的一把匕首,狠狠的插入到他的心口。他慢慢的站起來,眼底沒有一絲的生機,如同枯木一般。
“本少爺果然是瘋魔了,竟然跟你說了這樣荒唐的話。”他唇角勾起,卻是一抹冷然的笑,“她是何等的人物,而你不過是下賤的青樓女子而已,你便是做她的影子也是比配。”
絳墨只瞧著他的模樣,心如刀絞,她輕聲喚著他的名字,“阿怏。”
似乎聽到了她的聲音,他霎時抬起頭來,只冷聲道,“本少爺想娶誰,哪裡還用這樣的麻煩,一個大統領之女而已。”
說完他拽著絳墨的胳膊,“走,本少爺讓你瞧瞧該怎麼做。”
她的衣袖在路上的時候便被她給扯掉了,他這一拽,冰冷的手指全都按在了她滾燙的肌膚上。
而他也是身體一僵,發狠似的狠狠的甩開了她的胳膊。
桓怏回頭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卻見她那身狐皮斗篷已經髒汙不堪了,身上的衣衫也有些破碎,十分的狼狽。
絳墨蒼白的唇不斷的在抖動著,一雙眸子裡隱隱有著溼意,臉上的淚痕還未擦乾。
他隨手開啟櫥櫃,拿了另一件披風,甩在了她的身上,然後冷笑道,“你這蛇蠍心腸的女人,何必裝出這樣來,你以後再也騙不得本少爺了。”
絳墨將那披風穿在身上,因為身量太長,幾乎拖著地面,她腳下有些踉蹌,竟險些絆倒。
而她還未來得及站穩,他便再次拖著她徑直的往外面走。
此時已是掌燈時分,護國公府的長廊上掛起了無數盞羊角燈,在嗚咽的風中,搖搖晃晃的。
明明他身上是無盡的戾氣,她竟感到了一絲的蕭索和孤寂,或許她逼得他太緊了,可她沒有法子了。
絳墨一直被他拖到了護國公的書房,卻見裡面燈火通明,隱約傳來護國公的咳嗽聲。
“小少爺要做什麼?”絳墨的臉色慘白,只滿臉哀求的看著他,“妾身知道您氣惱,但現在不是胡鬧的時候,何事非要驚動了老爺?”
然而她的話剛說完,他便一把推開了書房的門,徑直的走了進去。
書房內,護國公正坐在桌案前,只穿著家常的袍子,而桌案上擺放著厚厚的一摞摺子,只亂堆亂放的,有些雜亂無章。
而桓蘅正站在他的身邊,低聲說著什麼。
原來桓蘅剛進府便被護國公給叫去了,只問他和桓怏今日在潭拓寺的事情,而桓蘅也毫不隱瞞,連那幾個土匪的事情也一併回了。
護國公聽了這件事只將桓怏罵了一頓,倒是後來自己反倒氣笑了,無奈道:“這倒是像那畜生會做出來的事情,但瞧著他對那鄭小姐倒動了真情,這也算一件好事。”
然而他正說著話,卻見房門被人推開,夾雜著灌進來的冷風,卻見桓怏和絳墨一前一後的過來了,兩個人拉著胳膊,便是在他的面前也毫不避諱。
“你每日跟何先生都是這般學規矩的嗎?”護國公滿臉的怒容,“大庭廣眾之下拉拉扯扯的成何體統?”
桓怏只是甩開絳墨的手,目光卻越發的堅毅,“孫兒要出家做和尚去,還請祖父成全。”
此話一處,屋內的人全都怔住了,連絳墨也不知他要做什麼。但想著他是護國公的心頭肉,嫡親的孫子,若是讓他出家去,還不得要了護國公的半條命。
果然護國公怒道,“你想出家也不難,只要從了老夫的屍骨上踩過去便成。”
桓怏似乎早就料定了護國公的反應,只接著道:“那就請祖父替孫兒去大統領府說媒,今晚若不能將她娶進府邸,明兒一早孫兒便去潭拓寺出家去。”
“今晚?”護國公滿臉的愕然,旋即無奈道:“你若一心想要娶她,誰還能不依著你,只是她父親還在邊關征戰,這件事要從長計議。況且你是什麼身份,娶親的事情自然要風風光光的,難不成今晚糊里糊塗的便將人抬進府邸來不成?”
“孫兒今晚便迎她過門,洞房花燭,便是一刻也等不得了。”桓怏毫不避諱的說,“請祖父成全。”
“老夫明日便去給你提親定下婚約,改日便迎她過門。”護國公長長的嘆了口氣,“你看中的女人,便是皇帝也不能奪了去。”
此話一出,卻猶如一把鋒利的匕首,狠狠的插在絳墨的胸口,連呼吸都凝滯了。待她下意識的去看桓蘅,卻見他如美玉的臉頰上隱隱透著一絲的寒意,再無往日的雲淡風輕。
絳墨正要細看,卻見她前面的桓怏一把將他的髮簪拽下,“啪”的一聲摔在地上,烏黑如墨的發頓時披散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