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學校的公文內網分別給學生處、環資學院等幾個相關部門下發了對艾書記和馮露的處理意見。很快,資訊學院院辦主任給馮露來了電話,告訴她,學院取消了她的留校資格。工會王主席只是發來一條簡訊,簡訊上只有一聲嘆息“哎!”
下午,黃偉霆給她發來分手的簡訊。馮露默然地看完簡訊,直接就刪除,並將他拉入了黑名單。
前一天她從紀委辦公室出來,就知道會有這個結果,只是沒想到這個分手通知比她預料的晚到了一天。
她回顧這一年多來的痛苦和掙扎,有的似乎只是心驚肉跳,哪有絲毫的快樂?她想留校,走一條捷徑,沒想到卻誤入歧途。一著不慎,滿盤皆輸!以後的日子怎麼辦?她不知道。
馮露恍惚著離開宿舍,走出教學樓。她走到學校一條偏僻的小路,穿過一個小樹林,進向學校東區的那片果園。果園旁的圍牆將校區與外面隔開來。這片果園離教學區和生活區太遠,平時幾乎沒有學生過來。
圍牆的盡頭有一扇小門,專供一對負責果園的果農夫婦出入,這個門平時都是鎖著的,防止其他人員進出。
果園裡正是奼紫嫣紅的時候,果園裡各種各樣的果樹都抽了綠枝、發了新芽,桃樹、杏樹、李樹、梨樹上開著粉色的、白色的、鵝黃色等各色的小花,有的開著,有些花朵謝了,剩下一串一串的花骨朵,間雜在綠油油的樹葉之中。
但是這些美景對於馮露來說,只是一片灰暗,她的眼裡只有茫然和無措。她抬腿踏入果園裡面的雜草坪,走到果園的中心,靠著一顆樹幹,抱著雙臂坐了下來。良久,兩行淚水緩緩從她眼眶裡滑落。那淚水越來越多,終於勢不可擋地奔湧而出。
馮露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長時間,等她的眼淚再次乾涸,她站起來,向圍牆那邊走了過去。她眼見那扇小門敞開著,也沒思量,腳步已不自覺地出了校門,走出校園。
指導宋瑤實驗的師姐今天給她安排了任務,測試上午和下午空氣的汙染指數。這個實驗要用課題組的空氣檢測儀,在不同點位採集資料。宋瑤選了校內的一片樹林、操場、小湖邊的空氣,還要選校外的空氣,作為對比。校外的點位,宋瑤選了學校果園圍牆外的那片樹林,以及離圍牆500米左右的一處廢棄工廠。
從學校果園的小門出去,穿過一片農田,翻過一條鐵路,再走50米左右就可以到達那處廢棄工廠。這條鐵路每天清晨6點和傍晚4點半各有一趟列車駛過。廢棄工廠以前是一家生產電路板的廠房,去年老闆欠錢跑了,工人也被迫離開,只留下一堆各種廢棄的有害垃圾。
上午,宋瑤叫上蘇鈺涵,準備去測空氣汙染指數,沒想到被趙麗虹和寧樺聽到。這倆人覺得好玩,趁各自的研究生小導師不注意,偷著跑出來。四個女生手持空氣檢測儀,先測了校內三個點位的空氣汙染指數。接著,她們嘻嘻哈哈、打打鬧鬧地走到果園。四個人溜達著找到照看果園的叔叔阿姨,請他們開了果園的小門。
到達圍牆外的那片樹林,趙麗虹從宋瑤手裡搶過空氣檢測儀,將它掛到一顆歪脖樹上,測量這個地方的空氣汙染指數。她看著儀器上的示數,指給其她幾人看:“你們看,這裡的汙染指數和學校的差不多,沒什麼可測的啊。”
“學校旁邊,空氣質量肯定都不錯啦。但那邊那座廢棄工廠,空氣質量應該會差一些。我們現在就去那邊測試看看。”宋瑤邊說,邊帶頭向工廠那邊出發。
寧樺、蘇鈺涵和趙麗虹在後面緊緊跟上,她們穿過一片農田,爬上土坡,過了鐵道線,又走了50米左右就到了那座廢棄的工廠。走進這個工廠,她們看著廠房四周到處堆著廢舊的塑膠板、泡沫板、水泥、沙子和碎磚頭,破敗的窗戶上飄著黑灰色的塑膠布條,屋裡地面和牆上到處都是機器的油汙。廠房旁邊的農田裡有三三兩兩到農婦正在玉米地裡忙做。四個女生在廠房旁邊測了汙染指數,沒有興趣多呆,很快撤退。
再次回到學校的果園,她們找到果農的小平房,告訴果農阿姨,下午還要到校外再測試一次,請阿姨一定給她們留門。幾個人藉機在果園了溜達了一會,照了一些美照,才回實驗室。
下午四點,又到了去測汙染指數的時間。趙麗虹和寧樺手裡的實驗停不下來,沒法走開,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宋瑤和蘇鈺涵出發,去測試空氣汙染指數。
蘇鈺涵陪著宋瑤測完校內的三個點位,她們穿過小門,又測了一次圍牆樹林邊的空氣汙染指數。兩人拉著手在田梗上邊玩邊走。田埂旁的一條溝渠裡有一條條的小魚在歡快地遊動,還能看到幾隻小小的蝌蚪探頭探腦,見到人來,倏忽鑽到泥底下,不見了蹤影。
又要去爬鐵路,宋瑤想想就覺得累。鐵路的坡上都是石子,爬上去累的她心發慌,她後悔自己怎麼選了這麼個地方作為測試點位。蘇鈺涵還好,手裡拿著儀器,爬到鐵路上還臉不紅,氣不喘的,一看就是沒累著。她伸出手裡,將宋瑤拉上鐵軌。宋瑤不顧蘇鈺涵的催促,站在鐵軌上邊歇口氣,邊東張西望。
鐵軌兩邊,春風吹拂,良田萬頃。從近處到遠處,一眼望去,農田裡大豆、玉米、高粱都冒出了綠油油的禾苗。田壠上每間隔一段,就有稀稀落落的幾顆柳樹、桃樹,高挑地點綴在農田旁邊,彰顯著自己的鶴立雞群。
宋瑤看向位於左前方的學校,整個校園幾乎都在視野裡。因離的太遠,校園裡忙忙碌碌的人群就像一隻只的小螞蟻,有的奔向食堂,有的奔向商業街,有的奔向教學樓。操場上還有不少人在跑步、或打籃球、或踢著足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