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1942年下半年這個時間點,司徒校長雖已與羅師傅大統領有過戰略磋商,但其身份仍屬教育界人士,尚未正式踏入政壇。
政治天賦未被完全啟用的他,一時之間還真沒嗅到段鵬話語中的深意,只當是對方在祝賀自己脫離苦海。
一陣欷歔後,司徒LD以僑民自治委員會代表的身份緩步趨前,眼中還隱約閃爍著感激的淚光。
他深吸一口氣,聲音略微顫抖地說道:
“在先前那段黑暗的日子裡,我們失去了自由,失去了希望,甚至一度以為再也見不到光明。”
“然而,是你們,英勇的八路軍戰士,將我們從地獄中解救而出。你們的勇氣”
校長肉麻的感謝還沒說完,原本寂靜的黑夜中突然傳來了日械和法械交火的聲音。炸裂的槍聲中,甚至還夾雜著一陣履帶車輛行進的噪音。
這讓一旁圍觀的醜國海軍中士大為震驚,彷彿一切又回到了幾個月前被日本人圍殲的日子。
回想起當初的巴丹死亡行軍,又想到了集中營裡暗無天日的悽慘,他驚恐萬分地喊道:
“坦克!是日本人的坦克正在接近!二位,剛剛那種筒狀發射器還有備彈嗎?你們此行有沒有攜帶別的反坦克武器?”
“日軍的裝甲部隊的確不入流,但輕坦對缺乏反裝甲手段的步兵可是重大威脅。”
“如果沒有身管火炮的支援,僅依託磚石防禦工事根本無法阻止敵人的推進。一旦讓那些毫無人性的畜生闖進來,恐怕.”
醜國海軍中士的話雖戛然而止,但在場眾人早已深諳日本人的殘暴,自然能夠洞悉對方的未竟之言。
一想到鬼子們慣常實施的刺刀處決與機槍掃射等暴行,僑民自治委員會的代表們皆是難掩驚惶神色,顯然是進入了應激狀態。
現場,唯有陸戰一旅的戰士們依舊保持著冷靜。
只見魏大勇迅速推開辦公室北側的窗戶,依託建築制高點用望遠鏡細細觀測戰場。
似乎是驗證了心中的某種猜測,很快他便一臉輕鬆地回到了眾人身旁。
“弗蘭中士,還請冷靜一點。你是一名見過大場面的軍人,怎麼能被敵人亂了自己的陣腳。”
“我剛剛仔細觀察了一番,並沒有發現任何九五式輕坦或九七中戰。根據我和鬼子們的交手經驗來看,你聽到的‘履帶聲’應該是腳踏車。”
“而且就算真的有坦克,我們陸戰一旅突擊隊也能輕鬆處理。”
“巷戰,又是皮薄餡大的脆皮裝甲單位。哪怕是古德里安親至,也不敢把輕坦開進來。你被關了太久,不瞭解各大戰場的現況,也不瞭解40火的威力。”
要論對坦克的瞭解,在場所有人誰也比不上魏大勇,畢竟陸戰一旅可是有戰鬥機動連這個特殊編制。
耳濡目染之下,他僅僅只是略微思考便發現了事情的盲點:
戰場上,唯有“履帶”碾過土路時的金屬擠壓聲,卻不見柴油發動機低沉的轟鳴,亦無變速箱齒輪的咬合。
事實證明,魏大勇的猜測完全正確。
在得知坊子盟國僑民集中營被八路軍佔領的第一時間,一支來自濰縣東城的日軍步兵中隊便接到了反攻的命令。
這夥鬼子如同滾雪球一般,沿途不斷吸納武裝僑民和偽軍殘部,到達集中營時兵力已然膨脹至五百餘人。
所謂的履帶行進聲,其實就是腳踏車爆胎後,輪圈磕到土路上發出的動靜。
凝視著前方那片蟄伏在黑暗中的建築群,鬼子中隊長福島和三郎右手拇指輕推刀鐔,家傳武士刀緩緩出鞘。
片刻後,他刀鋒直指集中營,語氣沉穩且篤定地動員道:
“諸君,根據同僚傳來的準確情報,營救盟國僑民的傘兵突擊隊只有不足百人的兵力。”
“儘管我無從知曉八路軍是如何滲透進濰縣的,但我可以肯定他們必然是輕裝上陣,彈藥儲備大機率難以為繼。”
“讓我們衝進去,殲滅敵人!”
“天鬧黑卡!板載!”
聲嘶力竭的板載聲,像是啟用了鬼子和偽軍的某種開關。他們跟隨著各自的小隊長,挺著明晃晃的刺刀向集中營發起了衝鋒。
穿著尉官軍裝和白襯衫的中隊長,更是高舉著武士刀衝在了最前方。
陸戰一旅的戰士們即使看不到敵人的臉,也能隔著老遠感受到那股子狂熱。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