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來勢洶洶的120餘架陸基戰機,DD450的艦橋內彷彿被按下了靜音鍵,所有船員皆是陷入了沉默。
從嚴格意義上來說,他們的實戰經驗並不算多。
要是在大西洋黑暗海溝跟德三的狼群肉搏還好,但是直面本子的空襲還真是頭一遭。
似乎是還抱有一絲藐小的希望,上尉副艦長甚至還親自跑去檢視雷達。他那佈滿紅血絲的雙眼幾欲突出,目光一寸寸緊盯著螢幕,企圖找到戰情中心工作失誤的證據。
只可惜啊,螢幕上兩坨明晃晃的綠色光點,毫不留情地擊碎了他的幻想。
這種級別的空襲,一度讓副艦長回想起了珍珠港事件中的種種慘案。
“看來現在我們唯一的選擇就是背水一戰,那些該死的零式戰鬥機和九九艦爆可不是什麼軟柿子,大家做好準備放手一搏吧。”
“但願軍械局這次能靠譜點,如果新式武器陣能像他們描述般的神奇,大家的生還率說不定還會高一些。”
“如果那些防空炮跟MK14魚雷一樣不穩定,回國後我第一個去找那些工程師的麻煩,哈哈。”
從戰情中心回到艦橋後,副艦長全身上下都散發著悲壯的氣息。
雖然他極力剋制,還裝做放鬆的樣子開了玩笑,但任誰都能看出此人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其實船員們底氣不足也情有可原,畢竟現在整支艦隊都處在孤立無援的狀態,沒人知道日本人接下來會發動多少波空襲。
除此之外,對新式武器缺乏信心也是原因之一。
跟絕大多數人印象中的美系防空不同,在1939年~1942年這個時間段,向來以AA火力著稱的醜國人其實也是太平洋大區幽默匹配機制下的一員。
今年七月前,阿醜除了高平兩用的127毫米MK12以外,中、近距離用的還是大名鼎鼎的28毫米芝加哥管風琴和傳家寶老乾媽。
從歷次海戰的結果來看,這兩玩意比九六神炮加九三式防空機槍的組合好不了多少。
40毫米博福斯,20毫米厄力孔?
真不熟啊,誰知道新式防空炮到底厲不厲害。沒有經過實戰驗證的武器,訓練效果再好也無法讓人安心。
也許上尉副艦長的業務能力還算出眾,但他絕不是一個合格的組織者或動員者。
眼瞅著己方計程車氣愈發低迷,鍾雲突然想起祖父輩們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此時此刻,他血脈深處的不屈與血性驟然覺醒。
“跟他們的日本人拼了,不就是120架陸基戰鬥機嘛,有什麼大不了!企業號能幹掉整個IJN的航母編隊,咱們也能!”
“幹掉一箇中隊不虧,幹掉兩個中隊血賺,鹿死誰手打過才知道!”
“傳我命令!趕緊跟後隊匯合,然後機動至輪型陣!”
“防空炮組!全面戒備!”
攜帶著大勝的餘威,鍾雲現在的個人威望幾乎到達了頂峰。
在他的動員與號召之下,船員們再次找回了遺失的勇氣,艦橋內瞬間就被F開頭的單詞會淹沒。
有時候,新兵到老兵的蛻變,就在這一念之間。
收到總指揮的命令,吊在後方的兩艘自由輪和本森迅速和主力匯合。
隨後運輸船居中,四艘驅逐艦各自負責一個方向,整個艦隊用最快速度展開對空防禦輪型陣。
與單艦武器構成的防空層次不同,艦隊防空陣型可以說是海軍防空能力的極致表現。它不僅提供了更大的對空防禦縱深,還能將全部船隻的火力發揮極限。
待甲板上的戰鬥人員各就各位,所有防空炮指向第一波敵人來襲的方位,上尉副艦長拍了拍鍾雲的肩膀說道:
“我聽說,克利夫蘭級的一號艦克利夫蘭號和二號艦哥倫比亞號,在前段時間完成了入役儀式。”
“哎,咱們現在有一艘輕巡該多好啊。實在不行,來一艘亞特蘭大級也行,哈哈。”
“少校閣下,艦橋就交給你了。接下來的戰鬥,我會全程在甲板上指揮防空。對了,之前不應該說你是好運的關係戶,我為此感到抱歉。”
話畢,上尉副艦長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艦橋,只留下了蕭瑟的背影。
於此同時,戰情中心再次傳來了訊息。只見該部門的一把手拿著鯨海海圖,臉上半是迷茫半是不解地說道:
“艦長,情況有變。”
“從南邊過來的第一波敵人目標明確,應該是日本人的陸基航空兵。但是從西北方來的第二波‘敵人’好像迷了路,他們現在偏離了航線。”
此話一出,鍾雲頓時來了精神。思維敏銳的他立馬意識到了一件事,第二波未知目標很有可能是八路軍的接應部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