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嗆啷”一聲,袁遠鋼刀出鞘,直取折可求。兩廂刀斧手一看這還了得?不等折可求摔杯子摔碗為號,早已一湧而出,將袁遠圍在垓心,正待下手,卻聽折可求一聲大叫:“且慢!”
刀明斧利中,折可求問袁遠道:“閣下貴為管勾麟府路軍馬司禁軍統領,又非是本地人,何必強出頭架這無謂的樑子?”
雖然身畔大斧斧面闊若真極牛頭,霜鋒凜冽,袁遠兀自面不改色,嗔目厲喝:“吾所部雖為禁軍,卻都是中國人!”
折可求聞言,淚如雨下,叱退刀斧手,向袁遠納頭便拜:“今日方知袁兄肺腑矣!”
吩咐一聲,左右已將西夏使者頭顱呈上。袁遠見了,恍然大悟,至此兩家敵意冰釋。遂於府州城中築壇三層,列五方旗幟,祀以烏牛白馬,袁遠與折可求於滿城百姓面前歃血為盟於壇上,誓詞曰:“宋室無道,皇綱失統,昏君奸臣,割我邊境。然吾輩皆中國子民,豈肯屈膝降敵,為祖宗所羞,為萬民所恥?此土地雖貧瘠,亦先輩英烈熱血所沃,男兒生於斯,長於此,寧死不從亂命而輕棄!求、遠等遂聚甲兵,修戰守,願與麟府路同生死、共進退!今日同盟,戮力同心,若有渝者,身死族滅!皇天后土,祖宗英靈,實所共鑑!”辭氣慷慨,聞者無不涕泗橫流,於是軍民齊心,堅壁清野,準備背城一戰。
折可求、袁遠見軍心民心皆可用,雖然歡喜,但亦有憂愁處:“麟府路孤城困守,內乏糧草,外缺救兵,如何能得長久?”反覆計較,卻苦無善策。
正煩惱間,卻有折可求之弟折可同執一書自外入,大叫道:“哥哥,小青妹妹有書信送上!”
袁遠聽了驚起:“莫不是折家的陸地神仙折小青折姑娘到了?”
折可同道:“我正安排城防,突然小青妹妹和妹夫出現在身邊,將此信交予我後,他們二人就飄然而去了!”
聽了此言,折可求大翻白眼:“你這廝忒不長俊!妹子妹夫俱身懷道術,腹藏奇謀,有神鬼不測之機,若得他們在此,你我皆可高坐,麟府路萬無一失——你如何卻把這天大的救星放走了?”
折可同嘟囔道:“原來哥哥你也知妹子妹夫身懷道術!我倒想把他們兩口子綁在城樓上,可我綁得住嗎?”
袁遠和稀泥道:“兩位且不必爭論,先看信中說了什麼要緊!”
於是拆開信封一看,信中只有七言詩一首——
“大旗捲風是我家,燕子飛時開血花。但得梁山西門慶,為國談笑靜胡沙。”
“梁山西門慶?!”眾人不由得異口同聲。
折家兄弟想道:“我們好呆!怎的沒早些想到這位三奇公子?妹夫燕青,亦曾是梁山頭領,梁山和折家說起來也不算外人了!今日折家有難,若求到梁山面上,三奇公子西門慶義氣過人,必能相助!只是……”
看到折家兄弟的目光向自己看過來,袁遠揮手道:“昏君的亂命都背反了,還計較其它那麼許多幹嘛?西門慶是反賊又如何?至少這個反賊沒有給外國割讓土地!若能從西門慶那裡求來救兵,解麟府路之圍,我沒二話!”
與此同時,袁遠心下思忖道:“這信可是你們折家有名的神仙青姑娘寫的,那是天意!我若與天意作對,那不是自己找雷劈嗎?老子這顆頭,寧挨刀,不挨雷!”
於是兩下計議已定,折可求備下快馬,派人喚來兩個堂妹折美鳳和折美鸞,命她們持了折小青的書信,火速去往東京開封府,向三奇公子西門慶搬兵。
雙姝領命,背了兵刃乾糧,二人四騎,一路頂著冒冷衝寒,急趕往中原來。這一日行到衛州黎陽監,人困馬乏,不防迎頭撞上了一支人馬。眨眼間,四面已是刀槍圍攏逼來,有人喝問道:“來者何人?膽敢亂吾軍陣?”這正是:
未解來日一城厄,先見此時兩命危。卻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