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西門慶問計,孫立便笑道:“那鐵棒欒廷玉,與我是同門師兄弟,我二人已是多年不見,今日我便假作是從登州對調至鄆州把守,便上門去探望,他必然出來迎接,那時我們進得祝家莊,裡應外合,必成大事!!卻不知此計如何!”
西門慶聽了笑道:“好一個病尉遲,果然不同於一般武夫,卻是智勇雙全,此計正是一舉兩得,既破了祝家莊,又搬請欒廷玉上山入夥,那時令師兄弟二人同聚大義,豈不美哉!!只是卻要辛苦貴寶眷,舟車勞頓不說,更還要擔一番驚怕了!”
孫立聽了道:“既是對調把守,若不帶家眷,便不免露出些微破綻,但只要謀劃得法,雖處虎狼穴中,亦是似危實安,何須膽怯!”
母大蟲顧大嫂在旁邊聽著笑道:“三奇公子儘可放心,沒有金剛鑽,不攬瓷器活,放著俺掌中兩口刀在此,決計護得家眷周全!”
孫新急忙叱道:“這裡男子漢講話,哪裡有爾等婦人女子插口的餘地,快快收聲後退,莫要教西門慶哥哥笑話!”
顧大嫂哪裡受得這話,正要使性瞪眼,卻見西門慶向自己這邊抱拳道:“早聽說登州出了位有勇有謀的豪傑女子,慷慨處不讓鬚眉!!莫非便是這位顧家賢嫂嗎!”
一聽此言,顧大嫂心花怒放,急忙行禮道:“原來大名鼎鼎的三奇公子亦聽過奴家的諢名兒,卻叫公子見笑了。網 ”說著,向孫新那裡橫了得意的一眼。
西門慶還禮道:“聞名不如見面,只聽賢嫂之言,便足見豪邁勇烈,有賢嫂隨行,必然護得宅眷萬事周全!”
這時廚下送上酒菜,眾人便落座,為孫立鄒淵一干人接風洗塵,西門慶酒中問道:“孫大哥做著登州的兵馬提轄,那登州是連線著倭國高麗的通商口岸,也是富庶之地,怎的突然投奔到梁山來了!”
孫立便嘆了一口氣,指著席上的解珍解寶二人道:“只因我這兩個姑舅的兄弟在登雲山上射了一隻大蟲,卻被當地的大戶毛太公父子給昧了,反誣告我這兩個兄弟借尋大蟲之名,行劫掠之實,一繩捆進州衙門裡,硬要屈打成招,壞他們的性命!”
西門慶便把酒杯往桌上重重一頓,喝道:“豈有此理,這毛太公是甚麼來頭,竟然敢欺負本州兵馬提轄的兄弟,忒也膽壯了!”
顧大嫂便道:“我家這兩個兄弟,為人最憨厚不過,哥哥雖是一州的兵馬提轄,他們卻從來不仗勢欺人,只是在山中射獵度日,自甘淡薄,否則,也做兩個富家翁多時了,這些年中,登州上下通不知他二人就是孫提轄兄弟,若知道了時,毛太公老賊再狗膽包天,也不敢招惹他二人!”
西門慶聽了,肅然起敬,便離座向解珍解寶二人敬酒,說道:“想不到二位哥哥如此好人品,世間那些仗勢欺人的富家公子、宦室衙內跟二位哥哥比起來,提鞋也不配,小弟無以為敬,三杯薄酒,請二位哥哥賞臉!”
解珍解寶都急忙跳起來,急著道:“西門慶哥哥這般多禮,卻折殺俺們兄弟了,哥哥恁的眷顧,莫說是美酒,便是毒藥,俺們也喝了!”
六杯酒飲過,大家哈哈一笑,更見親密,西門慶便道:“後面的事情,也不必說了,必然是孫提轄兄弟倆不忿解珍解寶兩位哥哥含冤下獄,又不屑於向貪官汙吏送禮低頭,因此索性便聯絡了登雲山的鄒淵鄒潤兩位哥哥劫牢反獄,就此大鬧一場,才來投梁山入夥!!是也不是!”
眾人聽了都豎起大拇指:“西門慶哥哥料事如神!”
楊林便將腳兒蹺:“我家哥哥是天星轉世,能知過去未來,這些須小事,哪裡瞞得過他去!”
眾人一聽“轉世天星”這四字,眼睛都亮了起來,西門慶唯恐他們找自己算起命來,那還了得,急忙截口道:“兄弟休得胡說!!卻不知那作惡的毛太公後來怎樣了!”
鄒淵鄒潤聽了便大笑道:“好教西門慶哥哥得知!!毛太公一家滿門,都教兄弟們殺了個乾淨,端的沒走了一個,也算替當世百姓除了一害!”
於是眾人便七嘴八舌地揭批起來,毛家如何把持官府,如何禍害百姓,今日卻遭了報應,然後鄒淵鄒潤便說到殺了毛家滿門後,大家於路上莊戶人家,又奪了三五匹好馬,這才能星夜投奔梁山泊入夥。
西門慶聽了,便把酒杯一擱,起身抱拳,正色道:“我有一句討人嫌的話,卻要對眾位說一說!”
眾人見西門慶面色鄭重,都起身還禮道:“西門慶哥哥有話,儘管吩咐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