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狹窄的山道之間,兩匹健壯的戰馬停立不行,姜鳴與林寒在那長久默契之後,終於產生了第一次爭執,若那失齡峰的分歧與戰鬥只是為了找出隱藏的殺手,那這次兩人的交鋒便是真正的思想差異。
林寒自有俠義,自有風度,也有自己的期許,這世間有許多東西都是他不願去破壞的。
姜鳴有朝聖之目標,有追逐之方向,但是更多的時候他寧願選擇做一個自私的人,他更為現實。
兩人並沒有說什麼,沉寂了許久,沒有誰的想法征服另一個人的情況發生,但是時間已經不多了。
“走吧, 去找呼延伍,只要他不找事,我絕對不會主動出手。”姜鳴面色冷淡,聲音也完全沒有溫度。
林寒苦笑,但還是跟了上去。
呼延伍的軍營很大,林寒一眼便能看出這座軍營能夠容納的人數,起碼在一萬五千人以上,這意味著山主宗坤對於這一帶戰略地位的重視,除了在外佈防的人員,其他大多數兵士都佔領著主要的山道,在姜鳴與林寒踏入軍營的那一刻起,便已經有人前往軍營稟報呼延伍。
姜鳴與林寒勒馬營門前,兩人還未說話,便有一隊約莫四十人的隊伍將兩人包圍住,其後還有許多弓箭手藏在暗處。姜鳴橫起方轅戟,林寒則舉起銀白剎螭槍,此時即便眼前有著百人圍困,他們也不會有絲毫畏懼。
姜鳴低聲道:“怪不得這呼延伍能夠成為臥華山的大統領,就只是手下兵將的這些素質便遠超秦兵精銳,我們軍營之中恐怕只有梁津的重騎兵能與這些兵士相提並論了。”
“確實如此,呼延伍的治軍之能不容置喙,即便是山主都頗為讚賞,之前在臥華山中校兵之時,呼延伍便曾經完勝其他人,老津也大為稱讚。”林寒環望過一眾兵士,道:“只不過,呼延伍此人心高氣傲,而且身在高位,即便是山主的話他有時候都敢駁回,似乎軍師司空先生也是早有不滿。”
姜鳴此時笑了笑,道:“若是可以,倒是能用離間計讓這呼延伍被眾人遺棄,那時候他成為眾矢之的,就不用我自己動手了。”
“這個恐怕不太可能,呼延伍為人也是十分謹慎,儘管他很傲氣,但是一般情況下是不會犯大錯的。正是因為如此,他才能被山主委以重任,我想若非十分高超的計謀,他都會一眼看破。”林寒頓了頓,道。
隨著這裡的兵士越圍越多,林寒便看到了有幾個疑似校尉的頭領在張望,林寒輕喝道:“難道你們跟了呼延伍,便不知道其他統領了,連我林寒都不認得?這臥華山到底是山主的臥華山,還是呼延伍的臥華山?”
此話一出,眾兵將目光皆糜,即便是新招的兵士不知,但是這軍營之中還是有著大量的兵將知道林寒的身份,畢竟林寒是臥華山貨真價實的六統領,若是他們不識,統領可是有著全力直接將之斬殺。
這些兵將都是將領強行派遣上去的,雖然呼延伍是他們的最高指揮,但畢竟都是臥華山的人,若是得罪了六統領,他們一個小兵能有什麼權柄可以解釋?但若是不上前圍住,他們將受到統領與將領的懲罰,這些他們也承擔不了。
林寒擺出了身份,但仍然沒有取得任何效用,這不由得讓他有些惱怒,一旁的姜鳴則是調侃道:“看來你的名號並沒有什麼用,呼延伍可是將這支軍隊訓練得極為厲害,即便是臥華山的統領都能正面對碰,不知我若直接殺過去,會不會有人出來阻攔?”
林寒道:“世間常有‘八百克殺九段’的言論,之前你在交趾道便是瞭解過結陣兵士的強悍,不過你似乎沒有吸取教訓。”
姜鳴笑道:“有什麼好吸取的教訓,‘八百克殺九段’的說法來源於幾百年前的玄甲軍,據說那是一支重甲隊伍,隊伍中有超過十名七段武者掌控隊伍,並且動用了不少歪道武器,才能夠達到這種克殺九段的效用,現實之中想要做到那一步還是挺難的。至少兵甲精銳程度要達到梁津的重騎兵那般,還有能夠纏得住九段人位武學宗師的武器或者陣法,以及能力出眾的領隊者,如果沒有這些,你覺得他們能夠殺得了九段宗師嗎?”
林寒愣了愣,道:“看來你又瞭解了不少東西,回去我的補補課。那此事就由你指揮了,我清楚他們的作戰方式,他們不可能困得住我們,所以,就任你收拾吧!”
姜鳴朗笑道:“好,就等你這句話了。”
只見姜鳴微微將爵江馬往後一拉,頓時將眾多兵士嚇退四五步,姜鳴身形俯向馬背,衝著前方大喊道:“第一營的兵士聽著,我,臥華山新晉九統領姜鳴,與六統領來到營門前,半日沒有人接應,甚至營兵以槍戟相對。我有理由懷疑呼延伍叛亂,所以便要往營中去,若是有人阻攔我們,我們便當做叛徒擊殺,不論大小職位一概不饒。營兵可能以防守為由脫罪,但若是弓箭手敢放一箭,我定要讓你們軍營之中的弓箭手盡斷一臂。若是有人想要驗證一下我說的話是真是假,只管來試試!”
眾兵將深為畏懼,腳下已經有了撤退的舉動,但是似乎藏在隊伍之中的校尉正在互相警告,若是退後一步結果會如何,如此云云,讓一眾兵士反而進退不得。
姜鳴見兵士沒有退讓,臉色緩緩陰沉下來,猛吸一口氣,大喝道:“殺!”
爵江馬踏蹄長嘶,姜鳴揮戟之間便刺殺了最前的兩名兵士,之後竟是不顧前方的防守,再次揮戟衝殺而去,林寒緊跟其後,兩名八段人位武學大師頓時如入無人之境,即便兵士眾多,但沒有敢攔路的。若是有一兩個敢於刺出兵器的,姜鳴與林寒也會在第一時間反應,同時毫不留情地將之擊殺。
姜鳴對於攔路者的冷酷讓營兵頗為驚懼,這並不同與秦兵或者蠻兵作戰,因為對方是臥華山的兵將,若不是臥華山者獨特的分營制度轄領,這兩人也將是他們的統領。但饒是如此,軍營之中的軍禮與規矩卻不能廢,只要是稍微有著頭腦的人,便能夠辨清楚孰是孰非,再者姜鳴與林寒兩人只殺阻攔者,這使得眾多兵士更是報了僥倖心理,躲避反而成了更好的處理方式。
“所有躲閃者,按逃兵條令處置!”
卻將那正前方一將走出,一把鬼頭大刀在握,看上去威風凜凜,四周更是有著不一樣的兵將圍上來,姜鳴勒住馬頭,沒有再往前衝殺,他能感受到對方的氣勢,若非能夠達到八段人位,是不可能擁有這種底蘊的。
林寒緩緩行進前來,望著那來將道:“大膽鞠紹,你不要忘了你的身份,堂堂統領副將,竟然敢正面與統領交戰,你難道不怕軍規嚴令嗎?”
鞠紹持刀一拜,道:“在這座軍營之中,大統領定下的軍規才是軍規,由上到下,由高至低,若是下位者不遵守命令,那要這軍規何用?六統領、九統領,你們私闖我軍營,我完全可將你們當做叛將圍殺,若是識時務,還希望兩位統領下馬來降,等到見了大統領,一切將有定論。”
姜鳴冷笑道:“好一個鞠紹,面對我們兩人竟然還如此態度,真不愧是呼延伍的走狗。這一番說辭有理有據,好像是我與林寒有錯在先一般,真是好口才,怪不得外人常說,臥華山第一營中盡是才能之人!”
鞠紹絲毫不畏懼,反而迎上姜鳴充滿殺意的眼睛,道:“多謝九統領誇獎,還希望兩位統領能下馬束手,不要讓我軍營中的兄弟難做,畢竟都是臥華山的人,免得傷了和氣。”516
林寒喝道:“那怎樣是不傷和氣?我二人束手,任你屠戮?你區區一個副將有何能耐在我們面前定誰有罪?鞠紹,你倒是跟了呼延伍的好脾氣,將我二人困在營外,還遲遲不接待,然後比我們闖入營門,等著將這反叛的帽子扣在我們頭上,你倒是想的很好啊,可是你難道不清楚,若是你這副將有罪,我能夠將你直接斬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