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那山道邊上一聲厲喝,便有上千伏兵湧出,朝著那支車隊衝去,梁津身先士卒,雖然提著沉重的搗馬柝,但是奔跑速度卻並不比其他兵士慢, 很快他就跑在了最前方,他的目的便顯露出來,乃是那條山道的道口。
聽到山匪襲擊,車隊立馬就作出了防禦反應,此時鐵牢籠正走至那山道口,卞堅意識到那匪兵的進攻方向,多年的沙場經驗讓他明白了戰機何在,立刻便喊道:“全軍往後退守,防止山匪劫車!”
儘管卞堅的反應極快,但是梁津宛如一隻下山猛虎一般,迅速便來到了那個山道口,搗馬柝長槊猛地揮動,便將幾名抵擋的兵士砸倒,然後一人立於原地,左右格擋,雖千萬人而莫入。其他臥華山的兵士也趁機殺到,將鐵牢籠的馬車護在其中,因為山道狹窄,秦兵一時半會兒都殺不過來,即便是有著高等級的武者,也無法快速攻破。
寇修永與李正興望見梁津殺來,李正興正要向前殺去,卻被寇修永擋住,道:“李兄且慢,現在那梁津一夫當關,山道狹窄,我們不能同時進攻,所有騎兵都困在這邊,也幫不了卞老英雄,為何不就守在這裡?”
李正興道:“要是卞堅叔出了什麼事該怎麼辦?”
寇修永道:“此時只有梁津一人守於道口, 其他山匪的目的都是劫走那鐵籠中的人,現在臥華山軍營中可沒有地三位八段人位的武學大師能出手,不必擔憂,我們也剛好可以藉此讓梁津將人劫走。”
李正興沉默,道:“那我們便觀望著,若是有其他上等武者出手,我們一定不能讓卞堅叔受傷了,卞家與我李家交好,在那朝堂之上也能有個接應。”
寇修永點頭而笑,至於他的笑容下面藏著什麼,無人可知。
卞堅在前方廝殺來阻擋的山匪,眼看著那輛籠車已經被山匪佔據,正要往著小路駕走,便直接將武學大師的能耐全部施展出來,那條狹窄的山道上擁殺來的山匪很多,但卻不能成為他的一合之將,轉眼間便將許多匪軍格殺,八段人位又豈是虛設?
那幾個準備駕車的臥華山兵士間卞堅殺來,立馬慌亂而逃,他們要面對的事一名充滿怒火的武學大師,他們幾乎沒有任何戰勝的可能,但是梁津交給他們的任務不能廢止,他們挺身向前,已經做好了慷慨就義的準備,可就在這時,一柄渾黑色的大戟擋在了他們身前,那是一道未著寸甲的人影,但是他的虛弱病態所有人都能看得出來。
“姜鳴將軍!”
幾名兵士齊齊叫出聲來,他們都知道姜鳴身上有傷,不可能直接面對一名武學大師,但是姜鳴還是站在了他們前面,他們又如何不對這樣的將領而頷首致敬呢?
姜鳴冷聲道:“將鐵牢籠駕走,這裡有我阻攔。”
幾名兵士有些猶豫,道:“姜鳴將軍,可是你的傷……”
“走!”姜鳴一聲厲喝,這喝聲之中的決絕讓他們都為之動容。
卞堅長槍前指,喝道:“姜鳴?你就是那個在暗襲計劃之中將成兒打退的山匪?”
姜鳴頗有疑問:“什麼?你說的是什麼人?什麼事?”
卞堅道:“那就是了,數月前我侄兒卞道成受龐路計劃暗
渡交趾山脈,若不是你迎戰暴露了他的蹤跡,致使那之後的所有計劃都作廢,他也不至於出於下策冒險奇襲臥華山軍營,這件事你認是不認?”
“卞道成?”姜鳴有些摸不清頭腦,問道:“看來你便是那卞道成的長輩了,當初本就是敵對,我將他逼退也是應該的,之後我不是都沒有殺他嗎?難道你還想因為這戰事而埋怨我?”
卞堅道:“戰場之上,勝敗乃兵家常事,但是你臥華山做事太過無恥,竟然將成兒俘虜之後捆綁送到了我府上,使得我卞家成為整個都城的笑料,你道我有什麼好臉色給你看?我現在恨不得將你一眾山匪挨個兒刺死,告慰我卞家的列祖列宗的英明。”
姜鳴顯得頗為無奈,便不由分說刺出一戟,道:“又是一個自恃大家的尊貴者,動不動就是辱了你列祖列宗了,若是這樣天下還哪裡有能看得過眼的人?我告訴你,我不在乎你是哪個大家族的人,只要敢來攻臥華山,我便會盡全力將你擊殺,卞道成只是一個意外,下一次我絕對不會留活口!”
姜鳴這話倒是沒有絲毫誇大,他這經年以來接觸了許多自恃高貴的人,他愈發看的不順眼,這段時間情緒也是極為不穩定,最需要的便是用戰鬥廝殺來壓制心底的戾氣,卞堅的那番話徹底將他心中的不平引動,他相信即便他現在重傷在身,在一定程度上也並不會懼怕卞堅。
“好小子,這麼狂妄的山匪真是不多了,就讓我將你的命終結,免得你再去禍害百姓!”
卞堅長槍橫掃,施展出一套與卞道成極為相似的槍法
,但是其中精髓卻是比之卞道成要高深不少,姜鳴依稀記得這叫疾土槍法,乃是卞家祖傳的槍法,特點為綿密無匹,不容攻破。姜鳴見這槍法施展出來,便能判斷出這卞堅的武道修為高低,卞道成恐怕在他眼中只是個初學者而已。
姜鳴長戟不能攻破,又兼之氣血虧損,不到片刻已經勁力用盡,眼下只是憑藉著豐富的作戰經驗與靈活的反應能力在與之交鋒,生怕一招失誤便會被其長槍刺個透心涼。姜鳴漸漸覺得渾身勁力已經不足以拿起方轅戟,被卞堅趁機一槍打在胸膛上,又倒退之時撞到了山石上,使得他體內氣血翻湧,卻是感受到一絲無力。
卞堅立槍身前,喝道:“你竟然身上有傷,在這般狀態下還敢與我為戰,真是不知所謂!”
姜鳴擦去嘴角的血,笑道:“沒辦法啊,若是我不出手,這裡就沒有人能夠攔得住你了。”
卞堅道:“山匪的言論,不論真假都只能讓人覺得罪有應得,你既然劫走了那牢籠中的人,我今日便必須殺你。”
姜鳴道:“殺便殺,我還沒有怕過誰?只是我還有一招,你願不願意試著接一下?”
卞堅怒斥道:“你一個重傷之人,能有什麼能耐,要想借機逃跑嗎?那便施展出來讓我看一看。”
那站在道口抵擋身後兵士的梁津此刻面對著寇修永與李正興的圍攻,已經有些將要受不住了,他卻看見姜鳴這一幕,急忙喊道:“不讓你出手你非要出手,你敵不過他的,快走。”
姜鳴緩緩立正身子,背對著梁津向著卞堅走去,同時含笑喊道:“他們已經將馬車駕走了,等我施展完這一招,都該撤退了。”
卞堅道:“你莫非真的不要命了?現在走的話還有那大漢給你護衛,說不定你還有機會全身而退。”
姜鳴道:“我從來就不需要什麼全身而退,若是見不到血,反而會使得我覺得這場戰鬥沒有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