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趾平原斜裡便是交趾道,這條道路頗為寬闊,即便是一些官道也是比不上,交趾城本也是秦王朝的重城,位於秦王朝南下方向,城池方位在於一國左肢盤曲之地,所以便呈現出四通八達車馬轔轔的景象。
還未入交趾道,這一帶的道路分作岔路,一條直通交趾平原,一條深入江陵郡,一條則是通往南部蠻郡地域,本來這條道路上平日裡應該有許多商賈通行,但今日卻因為一支軍隊的攔阻,致使許多本該進入交趾地域的車馬行人被擋在外面。
這是一支錚錚鐵騎,約莫千人的規模將這岔路口圍得水洩不通,每一名騎兵都展現出了冷漠傲然的顏色,因為他們是這交趾戰場上最為優秀善戰的輕騎兵,即便在先前的戰鬥中他們並沒有取得過大的功勳,但是他們心中都憋著一股怒氣,等待著他們的將軍李正興給予他們為貪狼騎正名的機會。
李正興與寇修永勒馬於道前,是不是地眺望著南方,似乎在等待著什麼人。他們在羅曜華三將的掩護之下,秘密行出交趾城,來到這交趾道岔路口,來完成一個頗為嚴重的任務,只是這件事似乎並沒有擋住臥華山的眼目。
寇修永雙目犀利地掃視過騎兵隊伍,冷聲道:“李正興將軍,我注意到你的騎兵之中方才有著幾人私自離了隊,但是又在短時間歸來,恐怕是軍中暗諜,雖然我現在並找不到他們位於哪個佇列,但是我還是有著不少方法將之找出來。”
李正興聽見此話蹙了蹙眉,道:“這些我早就知道,其實我們軍營之中也有著不少臥華山的暗諜,雖然有可能將我們的行蹤暴露出去,但是龐總督沒有想過清理過。我也曾經問過總督原因,總督卻道,陰謀不及陽謀,將這些並未涉及道高等層次的暗諜留下,有時候能促進戰爭的勝利。”
寇修永嘴角掀起陰冷的笑意,道:“總督果然是兵法嫻熟,這等思想已是比我們勝出太多了,此時此次任務本來就需要隱密進行,若是讓臥華山的那一夥山匪知曉,難免會來摻一手,總督到底是何意思?莫非不是想讓他們將那人直接劫走?”
李正興道:“應該不會,那人可是蠻郡之中數一數二的人物,將他押送往都城是皇帝陛下的意思,若是牢籠有失,不止是這裡的城主,總督怕也是有個失察失援之罪。總督前時剛剛在戰略上在北部山林一戰中奪得功勳,應該不會用這種冒險的手段為之。”
寇修永笑道:“我倒是覺得有可能,龐總督先前一戰可是讓我等極為佩服,雖然我們幾個並沒有將臥華山的統領殺死幾個,但總督暗度陳倉搗毀了臥華山的運糧棧道,並且將南部阻礙蠻兵進入的關隘全部開啟,這種成就在戰略上有些極強的作用,已經為我軍勝戰立下了基礎。這一次臥華山軍營之中大多數八段人位的將領都處於養傷狀態,其他七段人位的將領也都沒剩下幾個,正是我軍乘機拿下這支山匪的時機,總督自然也是想的到,要是按照我的意思,肯定會再施手段。”
李正興微微驚訝,雖然他在龐路跟前待了這麼久,怎麼似乎還不如這個新來的將領知事,他不由得慨嘆道:“寇兄實在是眼光毒辣,總督用計高超,我倒是完全弄不明白總督的意圖,依照寇兄的猜想來說,你覺得我們此次受命護送這牢籠之人,應該怎樣做才好?”
在軍營之中不用職位軍銜相稱,而改稱謂為“兄”,足以看得出李正興的誠意,寇修永身為外來將領,本來在職位上便是低於總督的親衛將領一籌,受到這般尊敬,自然也是知禮回應,只道:“那在下便私自發表一下拙見,若有不妥的地方,還希望李兄能加以校正。”
“寇兄請講。”李正興道。
寇修永正了正衣襟,道:“總督兵分三路作為餌兵攻襲臥華山軍營,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這三支都不是真正的主力,九千人的隊伍並不足以攻破臥華山的軍營,即便是那些山匪,稍稍一想便也能相出其中端倪。更何況我們軍營之中潛藏了許多山匪的暗諜,交趾城中也有著不少地方的眼線,想要不暴露我們秘密出城的訊息幾乎是不可能的。”
“而臥華山軍營之中還剩下兩萬多人,大將也都傷勢頗重,他們自然不會與我們正面交戰,即便有著重騎兵那樣的殺器,他們也不願白白地被消耗有生力量。他們雖然面對我們的餌兵只能迎敵,但是卻不可能派出自己的主力,到頭來只可能是兩支餌兵相交,真正意識上打不起來。”
“這樣一來,我們這支隊伍便成了關鍵所在,雖然我們所帶兵馬很少,但是其中大部分都是李兄手下精銳的貪狼騎,只要我們受到攻擊,迅速便能反應反擊,再加上我們所做的埋伏,即便是臥華山那些山匪再過狡猾,也難免會受到最直接的打壓,李
兄你覺得他們還敢再與我們交戰嗎?”
李正興思忖片刻,道:“若我是臥華山的人,我便先帶一支兵馬藏在暗處,檢視試探出我們的真正底細,然後向軍營之中反映,若是能夠調遣出兵馬,自然首先是剿滅孤立無援的我們這支軍隊。”
寇修永道:“是這樣,他們一定會這樣做,只要能確定我們所要押送的東西值得出手,他們一定會調遣大量兵馬圍剿我們。我們此次押送的可是南蠻之中的武道高手,雖然解救這人對於臥華山並沒有什麼好處,但是卻能牽制我們的兵力,這樣算來也是間接為臥華山的山匪提供了方便。他們前來調查的兵馬一定是營中精銳,而且洞察能力優秀,我們所要做的,便是讓這支兵馬準確查探到訊息。”
李正興疑惑道:“寇兄,這話我便有些聽不懂了,既然我們的目的是協助卞家押送蠻人,所要保證的便是那牢籠中的人得以別安全送出交趾城地域,那為何還要讓臥華山的山匪查探到準確訊息?”
寇修永道:“李兄,你忽略了先前我說過的話,龐總督的計劃中,我們才是計劃的關鍵,試問若我們是關鍵,那交給我們的任務為何只是攔擋住臥華山的騷擾,將牢籠中的人安全送出去?而且既然要押送人,派遣甲兵與盾兵前來不是更好嗎,為何要明言將李兄的貪狼騎調遣來?貪狼騎適合在平原作戰,即便是佯攻臥華山軍營,也好過在山道上交戰,這點李兄應該比我更為清楚。”
李正興卻是很清楚,貪狼騎乃是輕騎兵,在平原之上發揮的能力絕對要勝過在其他地方數倍,而且愈是開闊平坦的地域,愈是能將輕騎兵的優勢發揮出來,在這交趾道上能表現出來的綜合戰力還不及原來的一半,那既然如此,龐路的目的便是在何處?
寇修永接著道:“總督不是不懂得輕重的人,即便押送的這牢籠中的人乃是皇帝陛下要的,押送途中一旦出錯所受牽連甚重,但與一件事相比,這件事卻是不足道哉,那便是在與臥華山的交戰中取得再一次的勝利。”
李正興緊皺眉頭,頗為認真的聽著寇修永的解釋,思索片刻問道:“這個道理倒是很容易聽懂,但是怎樣才能再一次勝戰卻是個大問題,總督此次的計劃似乎不能夠將臥華山重創。”
寇修永道:“我們自然是無法做到這一步,但是那個關在牢籠中的人卻是能夠。李兄可知道那牢籠之中關的是誰嗎?”
李正興道:“說是蠻郡之中一位舉足輕重的人物,莫不是十八蠻地中的一方統帥?”
寇修永笑道:“李兄說的很對,不過他還有另外一層身份,現任蠻皇的親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