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林寒與其他二將離開之後,梁津低低嘆息了一口氣,道:“慕涯先生,其實我尚有疑問,既然是餌兵,將一般將領派遣出去應對便可,六統領是不是不應該被派出去?現在營中各位八段人位的將領都有傷勢,只有我和林寒具有全盛實力,因為我要鎮守軍營,所以不便出馬,接下來該怎麼計劃,我倒是不清楚。”
慕涯望了梁津一眼,又將坐在一旁的姜鳴瞥了一眼,平淡道:“二統領,將六統領派遣出去是你的命令,這其中輕重二統領也都知道,但是你選擇了這麼做,只能說明二統領有了安排,在下認為,二統領應該便有了計劃,可說出來聽聽。”
梁津笑道:“先生果然還是極為明白的,現在我們軍營經不起這些餌兵消耗,我先前其實早就已經派遣哨探與暗諜潛入敵軍之中,從傳回來的訊息能夠得知,龐路的確在醞釀著一場陰謀,他有一支軍隊秘密從交趾城潛出,我的人查到這支隊伍是由寇修永與鄧準帶領,去向不明。”
慕涯道:“一支秘密軍隊?既然有軍隊出城,而且由兩名八段人位的武學大師帶領,所要處理的事情肯定不是小事,雖然他們暫時沒有朝著軍營殺來,但是我們還是得做好防守準備。另外排查這些日子內交趾一帶的重要事件,我還懷疑龐路的目標不是我們,而是想借這些餌兵,掩飾他做其他的事情。”
梁津沉思許久,道:“這些天的重要事件嗎?倒是有兩件,只是很難確定龐路的手段跟這兩件事有關。一件事七皇子為慶賀秦王朝皇帝壽辰,所準備的禮物便在這條路上運送,按照日程來看,再過兩日便會來到交趾地界。”
姜鳴皺了皺眉頭,道:“怎麼這些皇子的壽禮都要從這條路上運送?好像不經過交趾城就運不出去了一樣。前些日子秋絕的血紅瑪瑙便是在這一帶直接導致秦王朝皇帝勃然大怒,這才成為了秦兵圍剿臥華山的藉口,不知道這一次這七皇子的壽禮又會引起怎樣的風波?”
羅湖插嘴道:“沒有辦法,確實很多東西都需要從這條路上運送,交趾城四通八達,本就是通行要道,還真就如你說的,不經過這裡運不到秦王朝都城。”聽完羅湖這話,姜鳴無奈地搖了搖頭,但羅湖卻又笑道:“其實上一次血紅瑪瑙的事情並非是你想的那樣,即便沒有血紅瑪瑙那件事,親王朝野早已經厲兵秣馬,時刻想要將我們臥華山剷除乾淨,如你所說,血紅瑪瑙的丟失只是他們的藉口而已。”
姜鳴道:“這便是說,即便沒有血紅瑪瑙的事,也會有翠綠瑪瑙、黑金瑪瑙出事,成為秦王朝挑事的緣由?那為何不試圖制止,最起碼和平比戰鬥要好一些吧?”
梁津道:“其實這話並不是很對,臥華山在這幾年的時間裡迅速壯大,已經成為秦王朝不得不重視的一個毒瘤,若是他們還不想著將我們剿滅,無疑會成為加速秦王朝滅亡的因素。短暫的和平意味著短期之內會有戰爭,但是如果直接打一仗,我們臥華山能夠將他們打怕,臥華山便能獲得更長時間的喘息,甚至是發展成為即便是秦王朝也要正眼看待的勢力,到時候臥華山的百姓才能真正安穩。”
姜鳴思忖片刻,道:“你說這話似乎並不是為了給我闡述那個觀點,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的便是,這場戰爭其實是由我們推動觸發。”羅湖望著姜鳴驚訝的雙眼,侃侃道:“血紅瑪瑙的丟失我們也有參與,你應該還記得當初我、寒子、長子都在交趾城中,那時候發生了血紅瑪瑙的丟失事件,我們為了能掌握主動,便也參與了進去。那時候交趾城的王家、徐家爭作一團,而我們漁翁得利,將血紅瑪瑙奪到手之後,便轉手賣給了交趾城的地下交易會所,我猜你去過那裡,所以應該知道這件事不假。”
姜鳴頗為驚訝,竟是好大一陣都沒有反應過來,緩緩道:|“原來是你們,我還想著誰這麼大膽將送給皇帝的手裡都送到了交易會所,賣的人敢賣,主持的人敢收,賣的人還真敢買,真是將我那麼多疑問全部解開了。”
羅湖道:“因為這個命令是山主親自下的,我們當時雖然在交趾城中,但是並不好對你說,畢竟你那個時候還算不上臥華山的人。那個地下交易會所是由金水宗主持的,他們有那麼強大的後臺,自然不管是什麼東西都敢收,我還聽說那次交易中出現了秦王朝西部大元帥俞空桑的兵器,也真是讓我挺吃驚的。”
姜鳴這般一想,當初經歷的一切頓時都變得合情合理起來,羅湖他們為了在很快將要展開的戰爭中取得主動權,便間接地參與了這場血紅瑪瑙丟失的案件,雖然隱瞞了姜鳴這其中真相,但是他卻並沒有感到有所不悅。姜鳴道:“我倒是想問問,你們將那血紅瑪瑙賣出去掙了多少?”
羅湖嘿嘿一笑道:“除去交易會所收
的中介費,一共拿到了近四十萬白銀,也算得上是巨大的收穫了,一塊爛石頭而已,能有那麼大的利潤,已經是很不錯了。”
姜鳴道:“那可是秋絕要送給秦皇的壽禮,即便是賣出百萬白銀也應該不算太貴,也算得上是你們虧了。”
梁津道:“不算虧,畢竟我們只是去鬧了一場,便賺了這四十萬白銀,要說虧,應該是徐家徐聰最虧吧,就那個之前差些殺掉你的傢伙。”
“徐聰?怎麼扯到他身上了?”姜鳴抬眼看著羅湖與梁津的古怪神色,突然像是知道了什麼,驚問道:“你們是說,那個買走血紅瑪瑙的人便是徐聰?”
梁津道:“這件事在那些天鬧得特別厲害,有許多勢力的人前往徐家尋找那塊血紅瑪瑙,而那個徐聰購得血紅瑪瑙的訊息也是我們傳出去的。你現在或許想問,不就是一塊瑪瑙嗎,為什麼值得那麼多人去爭奪?但其實這件事後面有著深層的隱密,在於那塊血紅瑪瑙,山主說過,那不是一塊普通的血紅瑪瑙。”
姜鳴道:“能讓那麼多勢力的人爭奪,應該不是平凡物品,莫非是非凡金屬?”
梁津道:“的確是,當然那也只是大勢力的人認為的,我們將那血紅瑪瑙拿到手檢查了許久,都沒有看出其中端倪,當然也沒有辦法找到金屬的跡象,而且最讓人感到奇怪的是,這件事到最後也沒有人找出答案,即便是那些大勢力的人也沒有發現上品金屬。”
姜鳴道:“不對啊,既然是上品金屬,自然會引起很多人的注意,訊息自然也不會空穴來風,莫非是徐聰做了什麼手段,將上品金屬藏起來了。”
羅湖道:“幾乎沒有這個可能,雖然徐聰狡詐,但是那些大勢力的人也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又怎麼可能因為一些簡單的理由搪塞過去?這件事最後不了了之,即便是山主與軍師都沒有找到答案。”
姜鳴突然問道:“慕涯,你聽了這許久,從沒有察覺出什麼疑點,或者找出真相?”
慕涯走過來,持著禮節朝著羅湖與梁津頷了頷首道:“既然你問了,那我便隨便說說。我覺得這件事從一開始便是有著問題,而且是極大的問題,那些大勢力都能從微末訊息察覺出上品金屬的訊息,想來應該不會出現訊息虛假的問題,但是我想問的是,有人能確定秋絕送出來的血紅瑪瑙中一定藏著上品金屬嗎?”
梁津皺了皺眉,道:“你是說,秋絕從一開始便演了一出偷樑換柱,上品金屬的事情可能是真的,但是他送給秦皇的血紅瑪瑙卻並沒有上品金屬?”
羅湖驚問道:“怎麼可能?秋絕要奉上的可是皇帝壽禮,若是既然上品金屬的訊息傳得那麼廣,那麼秦皇也一定知曉,若是讓秦皇知道秋絕沒有將含有上品金屬的血紅瑪瑙送去,定然會勃然大怒。”
“除非……”姜鳴思忖片刻,驀然抬起頭看向慕涯,道:“除非秋絕一早便猜到了會有人劫走血紅瑪瑙,這樣不管他送的是真是假,都再也無從查起,而那真正的上品金屬也能留在他的身邊。”
一語破天驚,梁津與羅湖紛紛望向慕涯,這其中唯獨慕涯最為淡定,即便是眾人猜測,他也表現得不慌不忙,道:“對,就是這樣,秋絕之謀太過高深,若不是許多事情塵埃落定,我也看不出有這種內情。”
姜鳴道:“極有可能,秋絕的智謀我深為熟悉,這天下就沒有什麼是他不能算計的,他可是連地位強者都敢算入殺局,隱藏上品金屬自然也是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