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津道沉吟半晌,道:“常言道,度盡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只管走便好,不必有太多心理負擔,我不太懂你說的什麼路,但是絕不會勉強你,相信他們幾個也是如此。”
林寒道:“長子與那環子魚感情愈深,那之前招惹了地位強者餘肇錫,在跟著那人的時候還被威脅殺了幾個不相干的人,日後恐怕也有許多麻煩。羅湖與蝶姑娘也快要成親了,成親之後應該也不太會參與戰爭了,這樣也倒是好事,早些成家立業也是不錯的出路。如果我日後再走了,這臥華山中便只剩下你與蒙子了。”
梁津道:“蒙子那傢伙可不安分,說不定就尋花問柳不回來了,我可管不住。說到底,你們都會走,只有我將會一直留下臥華山中,這也是我的路。”
林寒頗有感傷道,蹙了蹙眉頭,道:“你就沒有想過要離開臥華山?外面的世界很大,很多人都想要多走走看看,雖然三垣九野走不遍,但至少比一直呆在一個地方有趣得多。其他人或許是有這相反,但是沒有錢財與能保護自己的實力所以走不遠,但是我們現在可是比一般人強很多了。”
梁津道:“我對此沒有什麼想法,一生也便是這樣,我都不會有遺憾。寧從軍旅,不事農桑,更不會如你們有雅緻去闖蕩。”
林寒輕嘆了一聲,終是沒有說話。
梁津突然道:“前日大明窟來襲的事現在已經定下來了,硝霖母塵被竊走的事我沒有同他們說,但是已經將這訊息傳到了臥華山,想來山主能找到何時的方法處理,你也不用費心再為那件事奔忙了。”
林寒恍然道:“真是不可思議,大明窟的人竟然知道硝霖塵這回事,而且突襲軍營,以南部蠻兵為槍,以刺殺姜鳴相掩飾,竟然出乎意料地盯上了放置在營帳之中的硝霖母塵,能夠查探臥華山眾統領的位置,這個問題不解決,日後我們出行都有極大的危險了。”
梁津道:“大明窟是臥華山的勁敵,他們掌握了硝霖母塵一定會尋找機會出手,不過我們也不用擔心太多,有山主在暗中操作,想要對付我們沒有那麼容易。”
林寒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其實先前說這番話沒有什麼作用,只不過是為了掩飾各自的慌張而已,羅湖與楚泓,還有被困的蒙閬,每一人都足以讓他們心境混亂,想要在這亂世之中尋找應有的平靜,應是不易。
卻說羅湖與楚泓帶著蒙閬一部三十多人,按照慕涯所規定的線路行走,但因為這一片山林地形極為複雜,導致他們穿越出了不少的差錯,等待重新調整回原本的路線之後,竟發現那條路已經被大火包圍,無奈之下只得另尋了一條路走,可就是這些偏差,致使他們再一次遭遇到了牟玉成三人以及甲兵軍隊。
說是冤家路窄,說是分外眼紅,這三人看到楚泓,便迅速地派遣隊伍將之層層圍住,這一次他們沒有采用上次那種蜂擁而上的策略,還是以人數的優勢,直接形成了數個包圍圈,包圍緊縮也是徐徐有序的進行,勢要將楚泓數人一舉擊殺在陣中。
就在楚泓幾人再次分配如何交戰之時,那秦兵陣營中突然又出現了一道人影,赫然是朱蓋帳下的宿捷,此時他的到來,只是兩方的高等武者人數達到了均等,逯初嚐嚐地舒了一口氣,這一次再也不用同時面對兩人的圍攻了。
羅湖突然望向蒙閬,輕嘆了一聲,道:“這次我們又恰好碰到了他們,先前你也是恰好被他們遇到,你不覺得這其中的恰好太多了些嗎?”
蒙閬沒有說話,他聽出了羅湖的意思,將目光掃向自己身後那些部下,一個個蓬頭垢面窮困潦倒,他心中竟然是泛起了些許不忍,他吐了一口氣,斜過臉道:“我知道了,但是他們畢竟是跟我出生入死的兄弟,為了防止他們疫病傳染給其他人我可以殺,但是為了自己生存而出賣我,我卻沒有理由出手。既然就都這樣了,那便先進行這次戰鬥吧,如果能闖過去,我們再談論這件事吧!”
羅湖沒有反駁他,將白虎鋮牙緊握在手中,防備著敵軍突然來犯,他又似乎覺得沒什麼話說,便道:“你手下那三名七段的副將何時死的?”
蒙閬的雙眼動了動,冰冷之中帶著一抹黯然,道:“兩個是在圍攻那日便陷入重圍死了,還有一個是前日染了疫病已經到了末期了,我便將他殺了,你上雲隼山那會兒,他應該變成灰燼了。”
“知道了!”羅湖也沒有再說話。
楚泓、環子魚、羅湖、蒙閬都是八段人位武學大師,宿捷、寇修永、牟玉成、逯初也絲毫不差,這是他們八人的鬥將,但手下卻差異懸殊,楚泓他們沒有時間再說什麼鼓舞的話,因為這場戰爭本來就是一場生死之戰,稍有不慎
便會死無葬身之地,並不止是這些普通計程車卒,他們也是一樣。大戰一觸即發,戰之必傷,傷之必損。
而在北部山林的另一邊,呼延伍與孫橈、鄧準的大戰在日暮之初便已經開始,但結果出於意料,擁有著兩名八段巔峰武力的孫橈與鄧準卻失利而退。戰事一起,便有一名堪堪進入八段人位的將領將鄧準死死纏住,而另一邊呼延伍對陣孫橈,竟然在極短的時間裡便將之擊敗,雖然還是無法做到陣斬那一步,但是雙方人馬都看在眼中,孫橈卻是敗了,敗得極為徹底。
孫橈一頭散發,面色頹然,左臂被重傷一戟,後背也被那倒彎月的刀刃劃出一道深痕,鮮血也是緩緩流出。他感到疼痛的,並非是因為他手傷頗重,而是自己多年以來血手修羅的盛名被擊得粉碎,他在金水宗內可算得上是一等一的優秀弟子,但在這戰場之中,竟然被正面擊敗了。
呼延灼長戟指著孫橈,嘲諷道:“怎麼樣?似乎覺得不太真實,你一直蝸居在那金水宗內,怕是還沒有敗過吧?比起從來沒有贏過的人更可怕,你無疑只能算是一個井底之蛙,在金水宗內可能是人人尊敬,但在我眼中一文不值,因為自今日之後,無論是龐路軍營之中,還是你們金水宗那被稱為超越凡俗的優秀者眼中,你都是我的手下敗將。”
孫橈冷哼了一聲,拿起被呼延伍砍碎的長刀,道:“只要我今日不死,以後還是有些翻身的機會,你現在雖然能勝我幾式,但卻只不過是一個山匪而已,就算是在秦王朝能贏得些名聲,但在我眼中,依舊是一文不值。”
呼延伍淡笑道:“這便是你那可笑的驕傲嗎?真是幼稚至極的言論,金水宗除了那幾個達到了地位境界的修者,其實並沒有想象中的那名強大,朱天野的宗派盛會,你們連中等都是排不上。你想翻身?行啊,今日我不會殺你,滾回去繼續修行,我很想看看你是否有這能力?”
記在這時,將對手暫時擺脫的鄧準前來救援,拉起孫橈便往大軍之中跑,因為孫橈的敗戰,致使他們失去了與臥華山的山匪保持戰力平衡的機會,若是再多拖延下去,他們將會敗得更為徹底。而且山林甲兵的能力遠超他們的想象,與孫橈與鄧準所帶領的秦兵交戰,幾乎形成了一面倒的局勢,覆壓之下,早就敗局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