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林之中,呼延伍有著絕對的自信立於不敗之地,在山林之中,他將是所有兵種的噩夢。
臥華山中有這樣兩支兵馬,臥華山二統領梁津訓練出來的素有臥華山之壁壘之稱的重騎兵,在平原之上一旦成陣,即便敵有十倍也無所畏懼;還有一支為大統領呼延伍帳下山林甲兵,每一人都具有豐富的山林作戰經驗,變為整體之時,將無視任何兵種。
呼延伍來到,眾甲兵紛紛頷首,這軍營中對於真正的強者有著極高的敬意,除了臥華山之主宗坤,他們最為尊敬的便是他們的統領,在這種時候,任何花裡胡哨的話都沒有用武之地。
那兩支兵馬現在合成了一處,正是孫橈與鄧準所率領的軍隊,數日前龐路將他們派遣到了這裡安排埋伏,給予他們的任務便是牽制住自臥華山趕來的援兵,直到雲隼山方向的大戰完畢,可是他們沒有想到,此次交戰的竟然是臥華山素有兇名的大統領呼延伍。
本來孫橈與鄧準不打算現身正面作戰,但是呼延伍的這支兵馬卻是逼仄極猛,在短短几日的追擊中便將他們找到,並且在這日下午對他們展開了包圍,致使他們失去了繼續遊擊作戰的機會,不得不露面與呼延伍相抗,此刻他們帶著總共六千多人預備呼延伍對峙,在人數上兩支軍隊倒是沒有太大差別。
呼延伍鎧甲附胸,鐵腕及肘,披風舞動,英姿卓越,器宇軒昂,竟是比容貌優良的林寒與蒙閬都要勝過數分。
呼延伍昂首望著對陣的孫橈與鄧準,喝問道:“我乃臥華山大統領呼延伍,敵將何人,何不速速報上名來?”
孫橈為呼延伍這般囂張氣焰極為氣氛,哪裡管顧他說什麼,便要出陣與之廝鬥,卻被鄧準及時攔住,勸言道:“孫橈將軍且慢,龐路總督要求我們要做的,是將呼延伍這支兵馬攔擋在此,使得他不能前往雲隼山援救蒙閬,萬不可意氣用事,若是壞了總督的計劃,我們的任務就算是失敗了。”
孫橈連忙致歉,道:“多謝鄧准將軍提醒,自從殺了狄浪之後,我便是止不住的憤怒,面對這種挑釁,再也忍不住,可能是在金水宗中安穩日子過得太過了,竟然忘記了如何忍讓,如何適時而發。等一會兒我們與那呼延伍打起來,一定要我戰至前頭,殺殺他的威風!”
鄧準低低嘆息了一聲,暗自呢喃:“我們現在兵力伯仲,但是他們山林甲兵的精銳程度卻是遠勝我們,所以我們不能拖延,但我們聯手卻是能穩穩勝過那呼延伍,何必做那種冒險之事?”
卻聽那呼延伍喝道:“不用說我也清楚,我們早便是接到了訊息,持刀者應是龐路帳下將領鄧準,而另一人應該便是金水宗中有著血手修羅的孫橈了,本來你們直接前往雲隼山參與圍殺蒙閬才是正確的,但偏偏要在這山林之中攔截我,你們卻是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錯誤,能與我交戰,是你們的不幸。”
孫橈喝道:“認得我們又怎樣?我與鄧准將軍兩人可穩穩壓你,即便你在臥華山中位列第一,但終究只是八段巔峰,說不定今日之期,便是你葬身之日!大軍,隨我出戰!”
孫橈手下的千名人馬黑壓壓地衝殺過來,而呼延伍卻是絲毫不慌張,只向副將鞠紹道:“這孫橈沒有上陣殺敵之經驗,竟然連陣前的‘對宣’環節都放棄了,本來我還想多等一會兒,再與他們交戰,這下卻是沒辦法做到了。他們的目已經極為明顯,便是想將我拖延在這裡,使我不能前往雲隼山解救蒙閬,他們卻是不知道,我也本不想救那糙人,只是山主命令都下了,不得不從而已。”
“鞠紹,將我的話聽好了,那孫橈是向著我來的,我便與他交戰,另外的鄧準便暫且由你纏住,等我將孫橈擊敗便來馳援你。你要記住,這次也是你的機會,現在你已經邁進八段人位,若是你能在此戰中起到關鍵作用,必然會引起山主的注意,若是你運氣好一些,蒙閬乾脆在這次戰鬥中死去,說不定空出來的統領位置你便能繼承。”
那鞠紹顯得頗為激動,拱手道:“多謝統領賞識,待屬下立功封賞後,定不忘記統領的栽培!”
呼延伍邪意一笑,望著此時已然有些昏黑的夜色,嘴角掀起一抹古怪的弧度,見孫橈來襲,不慌不忙地舉起自己的長戟,縱聲喊道:“殺!”
兩軍決戰就此拉開序幕。
卻說龐路這兩日來一直與梁津比鬥兵法,在交趾城外,在遼闊的平原上,他們戰作一團,這日天色入幕之後兩方才遲遲退出戰場,各自歸營。
李正興與羅曜華都暫時歸營去了,經歷了一天辛苦的戰鬥,他們兩人甚至是全軍都是極為疲勞的,只有著呂刑陽在這一日中作戰最少,也只有他此時陪在龐路營帳之中,研究著哨探送回來的各種消
息,並協助龐路從中尋找出有價值的東西。
龐路歇著喝了杯水,望著呂刑陽道:“你倒是很擅長處理這些文書之類的事,若非平日裡心眼多了些,你會是一個很不錯的軍中將領,你說說,我這話對不對?”
呂刑陽先是一愣,旋即便是不分好壞地一笑,道:“總督言過了,我終究只是小人物,為了自己的生計而謀算,雖然總督清楚我背後的人物,但因為現今秦王朝的狀況,所以也無法干涉我的行動。我無意做一個聽話的將領,但是身為總督帳下的將領,我會為總督進言最為合適的計謀。”
龐路冷哼一聲,道:“破騎三引也算?”
呂刑陽笑道:“自然是算得。”
龐路低嘆一聲,沉寂了許久,呂刑陽也再沒有主動說什麼,龐路看著他處理訊息文書,突然道:“呂刑陽,你的才能還是值得人讚許的,我現在倒是想要問你,我現在的計劃中最關鍵的一環是在哪裡?是在孫橈、鄧準,還是金林、朱蓋?或者是李正興、羅曜華?”
呂刑陽愣了愣,旋即回覆平靜,道:“總督此次計劃十分嚴密,從被困的蒙閬出發,一共派出了三支隊伍,當然這其中並不算朱蓋先鋒與金林副督。他們前時都在別處作戰,一個在金輝城,一個在北部山林,算來與我們交趾城的戰事並沒有影響,但是自從他們遭遇了蒙閬,並且合力將之圍困雲隼山,這件事便與我們有了聯絡。”
“哦?”龐路遲疑了片刻,下意識地發出了聲音,他此時望著呂刑陽卻不僅僅是平日裡的呂刑陽,更像是一個韜光養晦的野心家。
呂刑陽繼續說道:“李正興、羅曜華兩位將軍算是餌兵,當然這裡的誘餌不僅是他們,總督你,還有我,還有交趾城池中所有秦兵,都算得上是餌兵,以此來阻止梁津軍營再派遣更多人前往雲隼山解救蒙閬。所有我們這兩日的戰鬥可謂是傾其所有,將所有能呼叫的兵力調到戰場上與梁津展開決鬥,這既是千載難逢的決鬥戰機,也是我們在這種程度下沒有其他的辦法的辦法。當然臥華山的山匪也是這樣想的,所以我們都是互為餌兵,雖然也有可能鬥出輸贏高低,但卻是不可能就此決斷出真正的進退局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