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津離開校場後,重騎兵那種恐怖的殺伐氣勢久久沒有散去,但馮慶已經開始著手重新編制這些降兵的工作,駱風至也被梁津要求幫忙,估計不需要半日便能安排好這些人的新歸屬,而因為各部分的分散,致使這些降兵的造亂行徑也無法再進行,梁津的鐵血手段也是有了明顯的效用。
梁津剛出校場,林寒便從一旁營帳走出,與他並排同行,而梁津也全不意外,似乎猜到林寒會出現。外人意外昨日他們曾大吵一架,恐怕兩人兄弟情義也會出現不少的隔閡,但是出乎意料的,他們兩人彷彿從來沒有發生過任何事,談話也恢復了以往的平和。
夏日的風颳過樑津的臉龐,他沒有轉頭,也沒有任何情緒變化,用只能容他們兩人聽到的聲音道:“寒子,你注意到了嗎?”
林寒道:“差點廢了長子一條腿的混蛋,我怎麼能忘?原本以為上次一戰能讓大明窟那些惡徒收斂一些,沒想到這才過去幾個月,便又將手伸到了我們軍營中,這次不能不輕饒過他們了。”
梁津道:“你說的對,我們兄弟的仇可是沒這麼容易放下,等羅湖和長子一回來,我們便開始開始清理那些蠹蟲,既然混入了我們軍營,便不能讓他們安安穩穩地離開。”
此刻的梁津與林寒再也沒有昨日的矛盾,換句話說,矛盾雖然還在,但已經不再是他們的矛盾。
當羅湖揹著昏迷的姜鳴回到軍營,已經是傍晚時分,交趾平原上的天色宛如燃著了一般,即便是將要熄滅的火焰,也足以那晚雲燒成灰燼。
待周醫師重新診斷過後,確認姜鳴傷勢並沒有想象中嚴重,便開了一張補血養神的藥方調理,並送入營帳中由陳氏兄妹幫忙照看,因為慕涯的營帳也在旁邊,梁津派遣了許多人手守備,以防備營中暗諜與臥底突襲。
回到主營帳中,梁津、林寒坐在羅湖對面,因為沒有其他將領參與,所以梁津也沒有獨恃高位坐到首位去,而羅湖則坐在另一邊,蝶出現在羅湖身側,為他斟酒。
羅湖笑道:“能用千兩白銀將那株浮綺草購得實在是走運,那千楓客棧的煉茶師待我也比較熱情,不過我估計是送的謝禮被他收下甚合心意吧。那樓主常安十分和善,一見面便起坐迎接,說話也頗為客氣,最後勸我喝了點酒,有著那浩、淼兄弟作陪,我雖然沒有喝多少,但卻是比較高興,總之來說,這一趟沒有什麼其他變故。”
一旁的蝶注意到了羅湖露出的肩背相接處有一片淤青,便輕聲問道:“羅湖大哥,這傷是怎麼弄的?”羅湖一愣,道:“這個……我也有些不太清楚,那會兒浩、淼兄弟說要與我切磋切磋,估計便是那個時候留下的傷,不過我沒有什麼感覺,估計也只是些小傷吧!”蝶聽後,低聲道:“羅湖大哥,一會兒回到營帳,讓我給你擦點藥吧!”羅湖點了點頭。
林寒輕咳一聲,道:“羅湖,你既然回來了,那長子去哪裡了?”
羅湖皺眉道:“問起長子,其實我也不知道他去了何處。提出在城中購置一件給千楓客棧的謝禮,我與他便計劃分頭行動,哪知等我回到約定的地方,他還沒有來,我便留下人去尋他,而我一人去接姜鳴,但等我出城依舊沒有找到他的蹤跡。”
梁津斥道:“他本是長弓手,若是在城中遇到李正興之輩,沒有大軍掩護,沒有我們幫持,他一定會陷入險境,你怎麼能就這樣將他一個人丟在交趾城,萬一被羊塔風或者龐路捉了去該怎麼辦?”
羅湖道:“我也細細思量過,便派出許多人手搜尋,但並沒有發現城中有甲兵結陣的訊息,與激烈打鬥的痕跡。長子畢竟是八段人位,就算是李正興、羅曜華想要拿下他也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我料想,可能是他發現了什麼,但因為情勢緊急,便沒有通知我,不過他現在去了何處,我們還是無法得知。”
梁津道:“你說的也是有道理,長子雖然平時很少參與軍務抉擇,但論起頭腦清晰聰慧,怕是我們都比不上,自然不會無故涉險去做一件事。”
羅湖又道:“不過我還是有些擔心他出事,便留下了嶽之延與四分之三的人手在城中城外暗中搜尋與接應,想來只要他回到交趾城,他們便能第一時間發現。”
羅湖的做法無疑是沒有任何問題的,只是楚泓的無故失蹤,卻讓帳中幾人都蒙上了一層暗暗的陰翳,但此刻著急也是沒有用處,只能將手下人散播出去,儘快尋找道楚泓的蹤跡才是關鍵所在。
沉寂了一會兒,林寒似是為了轉移陰沉的氛圍,道:“羅湖,剛才你話中兩次提到了千楓客棧的浩、淼兄弟,他們莫非有著什麼過人之處?”
羅湖笑道:“這兩人確實厲害,因為他們都達到了準九段的武道實力,我與他們比鬥一番,竟是完全佔不到優勢,若是兩人聯手,只怕用不到四五招,我便會落敗。”
“準九段?”梁津嘖嘖稱歎道:“第七幕果然厲
害,只是一座分樓便擁有著這等境界的武者,第七幕十樓為一旗,十旗為一脈,十脈為一殿,傳聞這句歌謠遠遠不足以說明第七幕組織之龐大,真正的第七幕若是集結起來,可能會達到一旗百樓、一脈百旗的數量。”
林寒又問道:“重傷姜鳴的那個黑衣人到底什麼身份你可知曉?”
羅湖道:“我自然是不知道,但是第七幕知道,常安親口告訴我,那黑衣人是朱天野最大的殺手組織天罡門的人,而且竟然推斷出黑衣人並沒有接受組織的調令,所以有了這一次露面之後,今後一般不會再輕易出面。至於原因,好像是姜鳴之前在九府聯盟過擊殺過幾名天罡門的殺手,被那組織列入了統計名單。”
林寒低頭道:“這事我也有參與,就在寒武關外的失齡峰上,我幫他殺了三人,當時他的紅顏知己也在場,還有一個手無縛雞之力但卻頗為不凡的書生見證。”
羅湖道:“看來常安說的是真的,第七幕的訊息傳遞太過驚人了,竟然連這些內幕中的訊息都能搜尋到,在第七幕的籠罩下,任何人都可以沒有半點**。”
梁津道:“這也就是許多勢力與國家強力阻止第七幕在自己的地盤駐紮的原因,並不是所有城池都會對第七幕抱著容忍之心,像是那寒武關,若是有勢力敢明目張膽說明是第七幕的下屬組織,肯定會遭受巨大的輿論衝擊。”
……
是夜,夜多繁星,已經臨近七月,白日的平原正值燥熱,而夜晚的土地清涼如水,有多少人在夜裡不能安眠,有多少人在夢中還未醒來,軍營的巡兵沒有懈怠,照明的火焰也自然不會熄滅。
慕涯的傷勢仍舊沒有好轉的跡象,即便是吃了好多藥依然沒有明顯作用,現在的他日日咳血,臉色慘白,但是他不想在營帳中憋著,便乘著夜間的清涼氣氛走出來,像是一個失助的老人一樣,痴痴地看著夜空。
不知看了多久,他低低嘆了一口氣,道:“將星晦暗,主降南方,北方氣盛,星光多明。看來敵營中來了援手,我軍的優勢越來越小了。”
風吹天下柳絮,少不了哪州哪郡;“鐘鼓,甲揚鋒”,缺不得誰國誰家。慕涯竟是有些厭倦了,開始還沒有數日,便再沒有意志建功立業了。
於此同時,沉寂了數日的龐路軍營中格外熱鬧,因為他們迎來了一批實力強悍的盟友,經過龐路的關係排程,朱天野內的金水宗派遣數人前來助陣,八段人位武學大師共有三人,七段人位八人,還有一支實力都在六段人位的三十六丙武者。
主營帳中奉酒連連,待手下幾位大將都一一寒暄過,龐路立身道:“三位師侄果然器宇不凡,金水宗年輕一輩能有你們這些有潛力的武者頂梁,往後金水宗的輝煌定然能再上一層樓,老將在這裡多謝諸位能前來助我,飲盡此杯以示感謝。”
這三人體型都是一般健碩,為首的一人身型高大滿身煞氣,正是姜鳴與葵姒在隋城外的胡楊林中見到的血手修羅孫橈,其餘兩人也在金水宗中小有名氣,一人喚作快劍狄浪,一人喚作銀槍虎婁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