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my上了兩天的班。看班表的時候才發覺紐約不知不覺的已經步入了九月。因為我上班的隨意,讓瑞娜覺得我非常敷衍。於是她對我越來越不滿,每次過去上班的時候總會揪住我的一點錯誤不放。這次是意麵的裝盤,員工總會忽略性的忘記淋上一圈橄欖油,而瑞娜就緊緊抓住這個不放,硬是用上司的派頭來罵我。聽店裡的人說她剛跟丈夫離婚,我跟Lina都認為是她的錯。
下班後我在便利店買了兩瓶冰啤酒帶回去,想跟布魯克斯一起喝點。
“一年了,去年九月我剛來紐約,人生地不熟,幸虧有您的照顧。”
我們碰杯,他問我:“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嗎?”
&nmy有點累,想找個環境好點,輕鬆一點的活。”
“如果你的父母看見你一個人那麼辛苦,他們應該會很心疼。”
“他們不會心疼的。”我講,“我有一個妹妹,她現在應該進了清華大學,那是中國有名的大學,他們才是一家人,我什麼都不是。”
“不會的,不要這樣想Hua,每個父母都愛她的孩子。”
我對著布魯克斯微笑,但實在說不出話來。
“快到中秋了,您知道中秋嗎?”
“不知道。”
“中秋就是想念心裡牽掛的家人或者朋友,並且希望他們能夠永遠和自己在一起。現在想想真是個傷感的節日。”
我盯著餐盤裡的麵包,發現自己晚上吃的是布魯克斯做的一盤烤翅和兩片全麥吐司,吐司片還剩一角,烤翅才吃了一個就沒有胃口了。現在我的胃口越來越小,一個月瘦了十磅。
“藥還在服用嗎?”
“恩,再吃幾天就沒了。”
“現在心情怎麼樣?”
“還好。”
布魯克斯不高興,“Hua,請跟我說實話,你應該去看心理醫生。”
“我在說實話。”我仍堅持。
“你沒有。你的手腕是怎麼回事,你可以回答我嗎?”
我被他一語戳中。
其實抗抑鬱症的藥對我而言根本沒有太多作用,只會讓我忘掉很多瑣事,讓我丟三落四,讓我想要昏睡。它根本沒有辦法讓我走出陰霾,沒有辦法讓我停止傷害自己的行為。
“我…晚上失眠,心情不好,容易……”
養病這段期間,我一直把自己關在屋子裡。每到半夜我都感到有種恐懼感,明明不知道是在怕什麼,也還會因為這種懼怕而睡不著覺。我喜歡把手機的聲音開到最大,戴上耳機去聽那些喜歡的歌,企圖入眠。可我就是睡不著。
每個夜晚我都要聽到外面閃過的汽笛聲,想很多沒有意義的事情。
“Hua,你該去跟那位醫生見一面,這在美國很正常,不會有人嘲笑你。”
“不。我不需要。”
“難道你的手,活該遭這趟罪嗎?”
我哭了。趴在布魯克斯家的餐桌上,像做錯事的孩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