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杜麗斯夫人家中出來,藝安坐在樓下的花園裡給家人打了個電話,將拿到的遺物做了個彙報:“日記四本,幾本書,一小箱子唱片還有一張名片。”
“我明天去把那些東西寄回國內。美國那邊呢?姐姐的死因有結論了嗎——好吧。”
藝安抱著這幾本泛黃的日記本,往公車站的方向走去。
傍晚的風吹著她單薄的身子,夏夜總是涼爽愜意的,天邊是紫色的霞光,跟當年的一模一樣。
Jay帶著她走到了海德公園,不知道走了多久,雙腳都有些痠痛,傍晚的海德公園湧進了很多人,飯後散步這個習慣在每個地方都一樣受歡迎吧。
“你以前來過這兒?”
“來過,在這裡住久了,即便城市再大也都該走了個遍。”
路燈下,藝安望著章誠略微憂鬱的眼神,眼裡有種模糊的情感。
“明天有空嗎?”
“恩?”
“我想讓你陪我去趟W酒店。”藝安往草地上一坐。
章誠也坐下了,坐在她的旁邊,而非對面。
“好。”
“等我找到了Ming先生就請你吃飯,倫敦你比較熟,地方你挑。”
藝安在酒店餐廳吃了點簡單的晚飯,加上小費也要三十多鎊。她迫不及待的翻開了姐姐的日記本,但是才剛翻開封面她就猶豫了。
真的要偷窺她的隱私嗎?
可是,如果看了,或許就能知道她的死因呢?
她真的很想知道,那個不理她,一心見不得她好的謝藝華,內心究竟是如何的?
如果自己開啟偷窺,她會恨自己嗎?
可如果她不看,又會覺得遺憾與不甘心。
謝藝華是謝藝安的姐姐,藝安想知道她的內心,想知道她為什麼不喜歡自己,想知道她的內心究竟是魔鬼還是天使?是白色還是黑色,或者,是灰色。
房間很安靜,連牆上秒針走過的聲音也能聽見。她並不依賴酒精,不過此時她覺得自己需要一瓶烈酒,暈一點,記憶模糊一點,這個夜晚才好過一點。
她終究開啟了,於是乎看見了墨色鋼筆的印記密密麻麻。
2007年9月3日
我終於擺脫了廈門以及那個噩夢到了倫敦。
這裡真好,泰晤士河上有白鴿。
英國人身上的香水味兒太重了,一整天我打了數不清的噴嚏。
2007年9月4日
馬上就要開學了,別的同學都有父母來送行......
沒有什麼可以在乎的,我自己一個人就行。我應該安慰自己,因為我比他們都有錢。
2008年1月10日
馬上就要春節了,我該離開倫敦了。
這裡天氣不好,食物吃多了讓人發胖,但是我喜歡上這裡了。
我不想回去。
2008年3月1號
終於回到倫敦了。
在那個房子裡待著一點都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