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官差道:“爺沒閒工夫跟你們幾個囉嗦,走不走?”說著做出要拔刀的姿勢。
四人站著不動,兀自不住地乞求。
那官差急了,將馬鞭往地上一扔,“錚”地一聲,拔出刀來,吼道:“你們走是不走?”
兩個村民嚇得趕緊挑起擔子,趙順利也過去把擔子挑起,三人望著趙世揚。
趙世揚看了看那官差,只見他瞪著雙眼,一臉怒容,知道再說下去也是無用,只好走到自己挑的擔子跟前,解下系在扁擔上的水壺和行李包,無奈地走了。
那另外三個官差始終在馬背上說說笑笑,好像眼前發生的一切他們全沒看見一般。
四人一行垂頭喪氣,又走了幾日,到得漳州境地,總聽得有人說汀州那邊發生了瘟疫,疫情如何如何嚴重,死的人逃難的人如何如何多。四人牽掛家裡,心急如焚,把三擔魚乾就地變賣了。賣完一算下來,不但保不了本,還得虧些錢。
四人也管不了這許多,星夜兼程地往家裡趕。
越是臨近汀州,四人聽得關於瘟疫的事情越多,還碰到了幾個汀州逃難出來的老鄉,大家心情越發的沉重。
真是一場可怕的瘟疫。原本充滿生機的村莊變成了一片死地,空氣中瀰漫著死亡的氣息,簡直人間地獄一般。
四人回村見此情景,不禁嗷嚎大哭,癱軟在地。哭得一陣,淚也流乾了,各自拖著沉重的步伐,往家裡挪去。
各人回家四處找尋一番,卻哪裡見得著半個人影?除了烏鴉和老鼠,村裡就幾乎找不到能跑能動有血有肉的東西。趙世揚呆立在院子裡,抬頭望著天空,一動不動,任淚水簌簌下落。
過了一會兒,趙世揚擦了擦眼淚,準備出門,卻見院門上有幾行字,心裡一陣激動,趕緊仔細看看。
只見門板上寫著:爹爹,當你看到這些字,奶奶已經因病去世了,我和娘正往餘伯伯那裡找你去。
字確實是天賜寫的,可以看出來寫得很匆忙。
“娘……娘……”趙世揚撕心裂肺,捶胸頓足,再一次淚流滿面。
不多時,天色漸暗,四人有氣無力的,都來到村頭的小溪旁。
事已至此,流再多的眼淚也是徒勞,於是商議,各自找尋外面的親戚朋友,看看是否還有親人的下落。
四人在小溪旁躺了一夜,第二日便互道珍重,分道揚鑣,趙世揚再次踏上前往興化的路。
這日走到漳州南坑,趙世揚吃過晚飯,便在一家叫泰來的客店投宿。
好久沒有好好地睡上一覺了。店裡的環境衛生很不錯,趙世揚平復一下心情,好好洗了個熱水澡,換上乾淨的衣服,合衣上床,不一會兒便沉沉睡去。
直睡到第二日日上三竿,趙世揚起床,伸伸懶腰,準備洗漱,卻發現隨身攜帶的行李包不見了。這下可把他急壞了,趕忙四下翻找,卻沒有尋見。
趙世揚匆匆下樓來,找到店裡的掌櫃,與他說了丟行李包的事。那掌櫃正坐在櫃檯裡嗑瓜子,聽他說話,頭也不抬。待他說完,不慌不忙地站起身,伸手在櫃檯的左下角敲了敲,道:“這位客官,你自己看。”
趙世揚湊前一看,只見櫃檯左下角貼著一張紙條,上面寫道:如有貴重物品請寄存,若遺失本店概不負責。
“可是,可是你們店裡昨晚沒人提醒我啊,或者你們幫忙找找看啊!”趙世揚看完道。
“客官,說話總得說個理字,這張紙條已經給你提醒的清清楚楚,你不會看嗎?再者說,你自己的行李包自己不好好保管,現在丟了難道賴我們?”那掌櫃板著臉道。
這時候,又過來兩個店夥計,站在店門口,惡狠狠地瞪著趙世揚。
趙世揚一下明白過來,這原來是一家黑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