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早自習,梁辰沒有如唐蕊腦中所想那般,急匆匆找她要答案,唐蕊不得其解,壓著心裡的疑惑出了教室,她在懷疑梁辰在和她打一場心理戰,前幾日還是急不可耐糾纏著她的梁辰,一下子冷淡了下來,唐蕊不得不相信這是梁辰欲擒故縱之計,她更要沉住氣,打贏這場不見硝煙的心理戰爭,不,這是一場刺刀見紅的搏鬥,她一定要贏的,唐蕊在心裡給自己鼓著勁。
梁辰今早去了教務處,在週五,他被木老師選為了下週一早會的升旗手,同時還兼職國旗下講話。梁辰交上去了一篇殺氣十足的稿子,這幾日的環境煞氣太重,那種中二勵志的文章梁辰沒了半點靈感,其實稿子還算中流,至少充滿了正能量,只是魏主任受不了血汙四濺、腥風醎雨、飲血崩心這類的用詞,稿子被當場退回。
早上五節課,在痛苦改稿和沉重英語學習任務交叉折磨下,梁辰更沒了心思去想虛無縹緲的學校傳說,唐蕊恨透了梁辰,她心裡覺得梁辰擺了自己一道,明明今天自己將要功成名就,可現在煮熟的鴨子似乎就要飛走了,她絕不容許,唐蕊終究還是選擇了主動出擊。
午自習後,梁辰總算是完成了一片和諧美好的治癒系文章,勞累了一箇中午,他360度搖晃脖子時都能聽到清晰地咕咕聲,梁辰舉起雙手伸了個懶腰,不經意間瞥見了教室外和李臘聊天的唐蕊,他突然記起了自己期待了一個星期的好奇心。
唐蕊也注意到自己的魚兒上鉤了,李臘是被硬拉出教室的,唐蕊想給梁辰情景還原,讓梁辰主動起來,這招似乎已經見效了,她看到了梁辰開始往走廊走。
唐蕊開始思考起了另一件事,自己是否祭出欲擒故縱這招,她心裡像是蜘蛛網來回纏繞,拿不定主意,她害怕梁辰嘗不到一點兒魚餌的味道後氣餒了,她有想著梁辰早上對自己愛答不理的態度,心裡氣憤難平,一扭頭,鐵面女閻王線上教學開始。
梁辰只是想上廁所而已,回來他還要做一篇閱讀理解,聽故事的好奇心只是一閃而過,連一絲漣漪都沒有驚起。他看著唐蕊突然鐵青色的面容,有些驚訝,他以為是李臘惹得她不高興,梁辰便姍姍走過了。
這下輪到唐蕊大吃一驚了,她望著梁辰走遠的背影,鼻孔噴出怒氣來,在一月裡更顯得滾燙無比,唐蕊已經確定被梁辰耍了,自己一開始就掉入了心機boy梁辰的陷阱,肯定是因為自己叫他小樑子,真是一個小氣鬼,唐蕊感覺自己傻透了,自己年紀輕輕怎可能是老奸巨猾梁三笑的對手了。
和梁辰一樣難以理解唐蕊怪異行為的還有一旁的李臘,她有些懷疑唐蕊今日是得了失心瘋,鈴聲一響便強拉著自己出了教室,聊天時,也是心不在焉,不時地觀望著教室裡的動靜,而後又是勃然變色······李臘實在搞不懂唐蕊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梁辰也不明白唐蕊耍的是哪路功夫,自己回教室時,唐蕊懊喪著臉,彷彿是考了零分的孩子,梁辰畏懼喪氣沉默的女孩,他不敢和她說話,又把她晾在了一邊,自己還有煩心事呢!紅筆勾出來不會的閱讀理解單詞,他不知道又要查多久。
唐蕊對梁辰的耍猴行為已經確鑿無疑了,梁辰的眼神出賣了他,他那露怯的目光,難道不是對自己的愧疚嗎?他還在假模假樣的做著英語作業,外面的天空一片陰翳,唐蕊心裡還在計劃著反戈一擊。
整個下午,梁辰和唐蕊攏共說了四句話十一個字,“班長、怎麼了、你有事嗎、沒有”,這是梁辰感受到隱隱殺氣後的小心詢問。
唐蕊像個受氣的孩子度過了難捱的下午,期間,她忍受了梁辰宣告自己勝利的炫耀問話的憋屈,自己幸好還未舉起最後的白旗投降,即使自己已經徹底溢露出了失敗的傷心態勢,她還是有著百分之零點一絕地反擊的希望,可是唐蕊一個下午來也沒想出個陳平計來。
六點十五分,太陽鳴金收兵,夜幕降臨。梁辰下了《三傻大鬧寶萊塢》,印度經典的喜劇片,木老師循例做過看電影前遵守紀律的講話後,時間交給了同學們。
梁辰今天承包了薛姎的小零食,這一個星期輔導自己英語,她著實是比梁辰辛苦多了,一個to和the的選項,她一個星期真的講了二十遍,到最後梁辰還是會在正確的選項裡做出錯誤的選擇。
阿米爾汗的電影確實不錯,這是高二七迄今為止看得最為認真的一部電影,唐蕊的身心也得舒展,她終於高興了許多,但是梁辰還是對她下了手,梁辰當然什麼也沒做,他只是招呼唐蕊來吃自己買的零食而已,只是如此。
梁辰已經在慶祝自己的勝利了,唐蕊如是想,零食遞到了自己嘴邊,唐蕊終於壓不住自己悲傷的情緒了,失敗者留下了失敗的眼淚,釣魚人被魚兒耍弄了。
梁辰在黑暗中看見了唐蕊閃光的淚花,他的手愣在了半空中,唐蕊哭了,這是彗星撞地球萬古難遇。
“梁辰,你這個大混蛋,這樣耍我。”唐蕊委屈地罵著梁辰,像唐楹一樣嬌叱道。
唐蕊的哭聲顯然比電影好看多了,她的身邊開始圍攏起一大堆安慰她的人,連薛姎都站在了她一方,只有梁辰獨自在風中,腦子凌亂,他實在不清楚自己做了什麼。
“樑子,你對班長做了什麼。”周桑發出了正義的聲音。
“你問我,我問誰。”梁辰把他瞪了回去。
“你們千萬別惹梁辰,我們鬥不過他的,鬥不過的。”唐蕊的話越說越傷心,倒越是撲所迷離起來。“我輸了,師傅,我再也不敢對你不敬了,我再也不叫你小樑子了。”
梁辰一直處於懵呆之中,他一丁點兒也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麼毒藥讓小金剛葫蘆娃唐蕊如此痛哭流涕,梁辰皺著眉說道:“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圍攏的人群被唐蕊一一推走了,她的左右只剩下了薛姎和梁辰兩人,她的眉宇間還露著悲傷,唐蕊總算是說了一句梁辰能聽懂的話了,還帶著嗚咽的哭腔,“樑子,你是不是一開始就沒打算要聽女生宿舍背後的嬰兒房。”
“就因為這個,至於嘛!”梁辰實在沒想到是為了這樣不值一文的事情,他總算弄清了原委,長舒了一口氣,說道:“我一直要聽來著,但是您老人家吊著我啊!這不就沒胃口了。”
“你不是一直在吊我的胃口,然後到今天不理不睬。”唐蕊試著問道。
“你怕不是腦補出一部宮鬥戲了吧!”梁辰笑道。
“那我不是贏了。”唐蕊一下子喜笑顏開,自己還是贏下了梁辰。
“你和人打賭了。”梁辰問道。
“沒有啊!”唐蕊擦著眼角的眼淚回道。
“那你贏什麼了。”梁辰其實現在還是沒弄懂唐蕊複雜的心裡到底在博弈什麼。
“你啊!其實我也不知道嬰兒房的傳說。”唐蕊像是一個小孩子一樣開心,她現在真的像極了唐楹。
“那你還是輸了。”梁辰笑道。
“怎麼可能,我輸給睡了。”唐蕊盯著梁辰說道。
“你輸給了你自己。”梁辰指著唐蕊的胸口說道,“輸給了你心裡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