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辰也不知道怎麼和劉秉堅、王源聚在一起的,大概是某個初中同學放自己鴿子以後,自己閒逛時的偶遇。
王源似乎是在車站送人,也不算是車站,石河沒有車站,只是石河到普州的停車點而已,梁辰也不知道自己腦子犯的什麼混要去那裡,自己反正是到了那兒,遇見了老王。梁辰更不知道劉秉堅為什麼也出現在了那兒,他大概也許也是送人吧!
大年初五,三個男孩在石河遇見了。
三個人大眼瞪小眼,久久無話。還是梁辰先開口了,“去哪兒。”
梁辰很是直接,他心裡還存著被放鴿子後的憤懣,說不出一句好的話,大腦的空間還在思考著自己對那位同學的審判。
“不知道。”王源搖了搖頭,回答得乾脆利落。
“你們看我幹嗎?”劉秉堅有些倉皇無措,顯然他覺得自己也做不了決定。
梁辰看著手機上九點四十的數字,太早了,一月末尾,天亮得還是很晚,若是待在家裡,梁辰這時不過剛剛吃過早飯而已。
“塔子山還是石河中學。”梁辰提了兩個自己靈魂裡最為熟悉的地名,石河似乎除開這兩個地方便無處可去了。
“塔子山吧!”劉秉堅答道。
“附議。”王源舉起手說道,這是幾個男生特別的表達方式。
梁辰他們四人此刻坐在塔子山的松樹坡,這裡是石河學子流傳下的三個戀愛聖地,松樹坡的夕陽、毗盧洞下的許願、石河操場一圈又一圈。
多出的第四個人是劉秉堅的堂弟,普州中學的高一新生,一隻腳邁進大學的學霸,他的臉和劉秉堅很像,只是沒有他那麼白,更瘦的臉頰,突出的顴骨,更顯得堅毅,他的話語間也穿透著強大的自信。
松樹坡上當然有著一大片的松樹林,整個塔子山的南坡幾乎都是松樹,而二十一世紀前這裡還是一片荒山,二十一世紀後,少了許多來砍柴的村民後,松樹林開始在南坡的荒野茂盛生長,十幾年間大大小小的松樹覆蓋了整個南坡。
松樹坡的夕陽在南坡的山頂,冬時,地面上還殘留著一層枯黃的松針和青岡樹葉,一腳踩上去十分鬆軟彷彿自己腳下墊了一層棉絮一般。山頂的松樹沒那麼高大,似乎是上天特意地開闢出一塊勝地來,幾棵松樹稀稀拉拉的錯落排列像是棋盤落子圍出一個心形,那顆心的中間有一處空曠的地,零落著兩三棵挺立大松樹,梁辰倚在松樹上,出了一張3。
十點十幾分的天空,原先隱約遮蔽天空的雲層盡皆散去,早晨的陽光溫和地傾瀉在山頭,松樹坡的夕陽視野極佳,一眼便能覽盡高高的遠山,東方初升的太陽閃晃著梁辰的眼睛似乎在發洩自己的起床氣,地主王源只剩下最後兩張牌了,他模仿著歡樂鬥地主裡的語音為自己報牌。
梁辰嘆息一聲,把牌丟在了那顆被打磨光滑的石頭上,他和劉秉堅輸掉了早上開局來的第三把牌。劉秉堅一口吃完了手中的香辣小魚仔,扔到了專門的垃圾袋中,來松樹坡的人還都算是有著共識從不留下垃圾,即使有一兩個不守規矩的人,後來者也會主動清理走留下的垃圾。
鬥地主是四個人實在無聊下的最後消遣,他們也想不出在松樹坡能幹什麼,欣賞落日還沒到時間、撿蘑菇實在不符合今天的裝束、塔子山下的小河也過了抓魚的季節,那時候還沒有王者榮耀沒有吃雞,四個人只剩了一樣無聊的娛樂活動。
劉秉堅在被樹枝打了兩下後換上了他的堂弟,兩個人的技術同樣的拙劣,幾乎一直在輸,只有王源今天賭運亨通,盡在享受打人的快樂了。
“老王來石河干嘛!”劉秉堅開始找話題分散起了王源的注意力,這把牌他有機會翻身。
“來送人啊!對五。”王源一邊說一邊出牌道。
“我好像看見是一個女的,長髮及腰的背影。”梁辰沒急著出牌,從自己朦朧的記憶中合適地編造了一段八卦新聞出來。
“什麼長髮及腰,快出牌。”老王催促道。
梁辰抽出了自己的對J,笑道:“那就承認是個女的了。”
這是梁辰從魯迅先生的名言中得出套話方法,中國人向來是中庸的,你若是要砸門,他們便會同意你開窗的要求,這一招梁辰屢試不爽。
“哇!你今天運氣這麼好,不會是情場失意賭場得意吧!”劉秉堅接了一對A,感嘆道。
“去你媽的,那是我表姐。”王源沒有一點撒謊的痕跡,他把三個2留在了手中,叫了要不起。
“表姐好啊!”劉秉堅露出得意的笑容,“三個三。”
“三個六。”王源隨意地扔出了三個六。
梁辰叫了過,劉秉堅四個九炸了後,把自己所有的牌亮了出來,一對王加張五。
“你對二怎麼不要,要了他就輸了呀!”梁辰抱怨道,他覺得王源很蠢。
“我不是有三個六,我得留三個二接牌啊!”王源蒼白地解釋著,他也知道他該出對二的,自己腦子似乎愣了一下。
“你,哎!”梁辰無奈地嘆道,“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