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一個時辰只剩一柱香的時間了。
暮雲自開場便一直守在臺上,沒有任何人可以打敗他。
但打鬥了許多回,暮雲的額頭也沁出一層薄汗,微微粗喘著氣,大有精疲力盡之感。
暮雲畢竟是江湖前輩,在金玉榜上位列第三,即便是帶著連戰的疲憊感,也不是尋常人可以擊敗的。
池魚看著被點燃的長香,目光堅定,運輕功向空庭去。
身子出了欄杆,卻被抓住了肩膀,一股力量將她拉了回來。
池魚反應回來,便看到一個身著朱墨色短打的人從自己身旁掠過。
“不夜天時凌雲來戰!”
暮雲毫不客氣,掄起巨錘就衝了上去。
時凌雲運起元火之力,化作了一個巨大的火盾。
一錘下來打散了元火,被擊碎的元火濺到了暮雲的臉龐。
暮雲不適地眯眼,時凌雲趁機左右腳蹬地騰空而起,勉強毫髮無損,但他卻暗暗勾起了唇角。
時凌雲落地時,暮雲又想再將破魂錘掄起卻頓生無力,好像錘子長在了地上。
時凌雲便趁此機會用元火之力化出了一把長劍,直直向暮雲刺去。
暮雲察覺後方的波動,側身迅速躲過。
池魚坐在席中,揉了揉被他抓得生疼的肩膀,看著暮雲的反常:“竟然使這種暗招。”
在場的人都發現了元火之中被加入了軟骨散。
時凌雲這場即使贏了,也贏得不光彩。
暮雲本就是以力量操縱破魂錘,軟骨散漸漸發揮了作用,縱然靈力深厚,也抵不住四肢無力雙目暈眩。
時凌雲最終還是勝了,可場上卻沒有長江後浪推前浪的歡呼誇獎,反而陣陣唏噓。
時凌雲冷笑一聲:“規矩裡可沒有不能使用暗器這一條,是暮雲前輩太過輕敵了。”
在場的人都被他這一番不要臉的辯駁驚到,這一代竟出了這麼個不體面的傢伙。
“是你太過狡詐了!”
一聲呵斥傳來,時凌雲瞬間變了臉色。
池魚亦是如此,因為這聲音,讓她熟悉得連心都跟著他語調的起伏不停顫抖。
說這話的赫然是周鬱儀。
故淵看著風度翩翩的周鬱儀,著一身月牙白棉袍,容顏如畫,整個人猶如高高在上的皎月。
眉眼間的一絲不悅讓人不自覺得反省自己,究竟做了什麼讓這謫仙一般的人不開心。
故淵看著池魚目不轉睛地盯著他,默默低下頭,掩藏自己嚴重壓抑不住的嫉妒。
周鬱儀是名門子弟,驚才豔豔,行止間進退有度,該鬥勇時不怯懦,該避鋒芒時不衝動。
在江湖上是誰人見了都要誇一句後生可畏。
故淵想著莫冬的籤,池魚對周鬱儀念念不忘,也實在是無可厚非。
但無論如何,我一定不會讓阿姐為情而死。
周鬱儀在場上與時凌雲打得不可開交,故淵在席中亦是兵荒馬亂。
周鬱儀是這一代青雲榜上的首甲,平常很是溫柔的劍法此刻多了一絲凌厲。
碎雪劍劍輕如雪,刀身很薄卻堅韌無比,處在一個平衡,比軟劍更硬,比硬劍更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