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寮之於南關、曲瀾,包括90年代初這個國家絕大部分的鄉村而言,就像是沙漠裡的綠洲,令人驚歎和欣喜。
胡彪碇和老婆兩個在老村長等人的帶領下,新村加老村,草草轉了一圈回來,臉上已然都是抑制不住的激動。
江澈締造了一個“世上桃源”,這裡有讓人安心的一切。
而且似乎這裡的人,或多或少的,身上都帶有一絲兒他的烙印和氣息——總讓人覺得不是老實傢伙,偏又總讓人感覺踏實,樂意信任。
人與人相處的微妙感覺,其實最難刻意。
所以,本身在沿海悍勇那一掛人裡其實也極有個人魅力的胡彪碇,仍是忍不住在心裡驚歎,短短一年多時間,改變這麼多,留下這麼多,他是怎麼做到的。
午飯的接待規格很高,比市長都高。
因為這是江澈第一次把身邊人的親眷放到茶寮安置,茶寮人因此而內心喜悅,感覺踏實,覺得在江澈心裡佔了很大的分量。
胡彪碇喝醉了,彪嫂也醉了,孩子交給村裡人照顧,他們很安心。
飯後,村委會,交椅廳。
老村長的腳步有些踉蹌,下屁股前先抓著扶手摸了摸椅板,才踏實坐下來。剩下杏花嬸、根叔等幾個也都臉色通紅……那個據說來自海邊,走船比走路穩的老彪,太能喝了。
“那個沒樣兒的,到了還是沒回來……這都幾個月了?”杏花嬸坐下後有些生悶氣問。
“好幾個月了,以為這回能來呢,三墩電話裡也沒說清楚,麻弟就嚷嚷開了。”李廣亮說:“要不是我電話打得及時,廣年和馬東紅兩個,差點都要從外頭趕回來。”
“可不是說嘛,原先還假模假式跟咱說好,定了一年幾回呢。”一旁的根叔也犯嘀咕。
一時間滿屋子都在“抱怨”。
“咳”,老村長清了清嗓子,等到聲音平息,說:“我剛聽三墩說,江老師家裡有個爺爺,跟我差不多年紀,心想著,要不就想辦法認識下,回頭請來村裡過年?”
一陣思索,跟著面露欣喜。
“好好好,還是老谷爺有主意。”剩下的人都贊同,紛紛議論著,說:“最好啊,今年給他一家人都請來。”
午飯後的午睡時間,曲冬兒沒有睡。
她有一疊香香的信紙,上面印著天藍色波紋,邊角還帶小動物和花草圖案的那種。
小心仔細從抽屜裡拿出來兩張,冬兒想了想,又放回去一張。
留的那張是準備給Lara回信用的,至於那個傢伙……冬兒撕了張其中一面已經排滿算式的草稿紙,看了看,賭氣又自覺滿意,就是這個了。
【Lara,對不起啊,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接受你的邀請,過來和你一起參加你們的聖誕慈善晚會呢。
謝謝你和霍爺爺的邀請,我很開心,也很想來的,想看你表演。
可是我小澈哥哥現在都很忙,我也不知道他到時候能不能有空。】
【江老師你好
……
反正就是這樣。你要是沒空,咱們就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