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加上她體型憨實,別說伸胳膊伸腿了,就是半夜翻身翻的不當心點,她都會從沙發上滾下去,夏天還好,掉哪就睡哪,權當她打地鋪了,但自從入了秋她就不敢這麼幹了,因為上一次她這麼幹的後果就是拉了一天的肚子,最後險些脫水,在診所吊了三天的水人才緩過勁來。
對面樓層傳來了清晰的對話聲,是一位父親在訓斥他不聽話的孩子,聲音很大,大到田榕隔著個窗戶和一條小路都能聽清。
父親嚴詞厲色,廚房鍋鏟輕響,蟋蟀聲漸漸沉沒,陽光透過稀薄的霧氣,在不知不覺中熱起了溫度。
田榕回過神來時,那層稀薄的霧氣已經完全消散了,就連玻璃窗上的水痕也蹤跡全無。
她人徹底清醒過來,而清醒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扔進沙發,像是不願意面對外界的鴕鳥,將腦袋埋進了被子裡,閉上眼睛,享受著逃避帶來片刻安寧和溫暖。
然而下一刻,鬧鐘響了。
人終究是要吃飯的,想要穩定的吃下一日三餐的前提是得去工作。
田榕不討厭工作,但討厭現在的工作。
說的不客氣些,這種厭惡已經升級成了生理上的噁心,只要想起她即將要去工作,或者是進入她工作的場地,她就像是踏進了什麼不得了的禁地,被那個地方吸盡了精力,只剩下一具要死不活的行屍走肉還有一臉的假笑。
她曾想過要辭職,想過換一份工作,或者是帶著自己去外面轉一圈,世界這麼大,總有一處地方值得她去瀟灑一回。
但現實是絕對不可能。
她在教師這個專業學習了六年,工作了五年,她熟悉這一行的工作方式和工作節奏,用《肖申克的救贖》裡一句話來概括。
那就是她已經被這個圈子體制化了。
她想要辭職的念頭幾近瘋狂,甚至到了想用自殺這種極端手段來擺脫這份工作,但一旦迴歸現實,她就要面臨一個不得不面對的問題。
辭職後她能做什麼?
她沒有足以讓自己生活下去的存款,也沒有能夠給她提供經濟幫助的富豪爹媽,說句不客氣的別說經濟幫助,就連情緒價值對方都不會給自己。
她又沒法做家庭主婦。
因為家庭主婦的工作比她現在的工作還要苦逼繁瑣,而且還是個沒錢沒社會地位的廉價勞動力。
想要自由之身的代價就是她會失去唯一一份還算能說的出口的體面工作。
辭職了的她就是個沒人要也嫁不出去的大齡胖妞,別說杵在家裡惹父母生厭,她照照鏡子都想給自己一耳刮子,雖然自虐沒什麼用,但自虐後的一瞬間,心裡會有一瞬間的扭曲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