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王子安和鍾春水領完結婚證,他可要好好敲王子安一頓,再跟他抬抬彩禮錢。兄弟歸兄弟,彩禮歸彩禮,畢竟鍾子望才是他親哥,他不能不替他親哥多爭取些權益,盈盈成了他嫂子的話,他很快就能當上叔叔……
但他媽那頭又該如何交代,他媽可還應承著雷聲家的婚事,這突然換了女婿人選,屬於先斬後奏,自己少不得要被他媽打一頓。
鍾子期胡思亂想等了半日,也不見王子安和鍾春水拿著紅本本回來向他覆命,倒是等回了王子安。
“春水呢?”
“沒回來。”
“還在城裡?”
“走了。”
“領完結婚證不回來,走去哪裡?”
“沒領。”
“什麼沒領?”
“結婚證。”
鍾子期一股熱血直衝腦門,最後卻從鼻腔湧出來。
鍾子期想知道王子安把鍾春水弄到哪裡去了,但王子安在派出所裡一個字都不肯透露,鍾子期牛脾氣上來,便也一口咬定自己和王子安是打架鬥毆,不是誤會。
※
王愷書記已經接到了謝安民。看名字,還以為是位男士,沒想到是一位年輕姑娘,和印象裡的作家也不一樣,王愷書記印象裡的作家都是樸素的,長得也肯定不是什麼大美女,不過是仗了幾分腹有詩書氣自華的便宜,但謝安民卻是美女,還不是小家碧玉那種,而是濃顏系大美女。
還好,王愷書記早已過了會為美女心旌盪漾的年紀,只是露出長輩看晚輩的慈愛笑容,和謝安民握了手,“沒想到謝作家這麼年輕。”
“三十而立了,不年輕了。”謝安民笑。
“那還是年輕,和我家兒子差不多年紀。”
王子安二十九了,再過幾個月就要過三十歲生日了。
說到王子安,王愷書記猛然想起王子安進派出所那一檔子事來,但礙於謝安民在場,也不好問小良王子安因為什麼事進派出所的。
將謝安民從龍灣機場接回柏樂村,在鄉村振興大酒店裡安頓好,又陪謝安民吃了飯,王愷書記走回家去。
柏樂村人安土重遷,出門十五里就成了遊子。當初為了搭乘省裡“造福工程”的春風,將他們從各個山頭搬下山,就已大費周章。這些年大家把房子建在長安街的兩側,好不容易安定下來,如今村裡規劃“兩園兩區”專案,需要徵用整條長安街,又要將民居都遷到新區去,村民們都不樂意,這個專案推進起來難度頗大,王愷書記只好發揮表率作用,自己一家先搬到新區去。
白色大理石砌成的復古大門上方,牌匾還空白著,因為人都沒搬進來,新區的名字就都還懸置著。
新區是一棟棟設計巧妙的農家別墅,沒有人氣,在夜色裡顯得有些陰森。整個新區都死氣沉沉,人走在其中,莫名恐懼,還好遠處一棟別墅門前廊下亮了一盞白色的路燈。
有個人影在燈光裡晃動。
王愷書記走近了,那人也快步迎了上來,聲音很是著急:“老王書記,你快救救子期和子安吧。”
這人是鍾子望,鍾子期和鍾春水的大哥。
夜裡十點,鍾子期終於從派出所回到了家裡。
他娘惠芳從口袋裡掏出一隻寬扁的環形銀器給他套在手腕上。銀器表面刻著雲紋,還鑲嵌了兩顆藍色的琥珀,顯得耀眼奪目。這是他們家最值錢的東西了,惠芳剛嫁進來時,她婆婆傳給她的,她原本打算等盈盈和鍾子望結了婚,就把這琥珀銀鐲給盈盈。
但現在,只能給子期戴上。
“阿孃,這不是你要留給嫂子的嗎?”
“顧不得了,這銀器可以祈求平安、驅邪避兇,你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蹲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