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昨天才合夥騙了他，沒事吧？”招娣摸著自己這張臉，說不緊張那是假的。</br>“相信我。”阮現現找出一隻圓圓眼鏡戴到招娣臉上，“他看咱們的臉，和咱看他們差不多。</br>會產生臉盲。”</br>話音一轉：“耶利米如果認出問起來，你就推到老陸身上，臨時上調價格暫時下架商品很正常。”</br>在阮現現的鼓勵下，陳招娣邁出第一步。</br>且，步伐越來越堅定。</br>耶利米說要換合作商全非威脅，骨子裡的好勝心才沒讓他第一時間調頭，對燈籠糖或者說對燈籠糖的包裝勢在必得也是重要原因之一。</br>他對張麗聳聳肩，話說的十分不客氣：“阮至少是一名合格的商人，而你只是翻譯。</br>抱歉，我對你的能力深表遺憾。”</br>小芸眼珠子咕嚕嚕轉，張麗深吸一口氣，阮現現，又是阮現現，這個耶利米腦子有毛病嗎，都被騙了還口口聲聲念著對方的好。</br>她哪裡比不上了？</br>“很好笑嗎？”她突然偏頭看向憋笑的小芸，表情陰鷙。</br>本還想陪這個賤人玩玩，一個耶利米讓兩人徹底撕破臉。</br>正當氣氛劍拔弩張之際，懷裡抱著檔案氣質斯文乾淨的陳招娣緩步走來，開口就創飛所有人。</br>“耶利米先生，您的價格要求糖廠已經答應，只是要換一種方式您能接受嗎？”</br>“哦？”他打量著眼前細聲細氣的女孩兒來了興趣，耶利米對她指了指旁邊的休息區，意思是過去談。</br>孟不離焦焦不離孟三人組中的陳招娣，張麗自然曉得，只是有些納悶咕噥，“她不是阮現現的好朋友嗎？”</br>說的是中文，耶利米聽不懂。</br>小芸卻不知出於什麼心思，用英文回了句：“是的呀，你沒看錯，她就是阮的朋友。”</br>這話說出去，沒得到臆想之中的結果，耶利米甚至納悶看了她一眼，她是阮的朋友和她為自己服務之間有什麼衝突嗎？</br>耶利米從小受到的教育與成長環境，讓他的朋友圈充滿商業模式，彼此互為好友也互為商業競爭關係。</br>誰能拿到訂單憑藉的本就是自己的本事，和朋不朋友有關係嗎？</br>陳招娣沒想這個小芸這麼壞，心慌了一下，還好軟軟和她說了，外賓不太在意這個點，只要利益足夠。</br>陳招娣口語不太好，如果換成阮現現在場，她會直接點張麗當翻譯，而陳招娣沒她那麼癲，請了一位工農兵大學老師幫忙。</br>雙方落座在休息區，耶利米一揚下巴，“說說你和糖廠談下的結果。”</br>陳招娣展開檔案，圈出糖廠底價和耶利米答應上漲1.5%後的價格，兩者之間畫一條連線線，線上的上面寫上燈籠糖。</br>耶利米何等精明，一下就看懂了，他眸子閃了閃，抱臂靠在沙發。</br>“也就是說，價格還按糖廠提出的來，但中間那3.5%他們願意折扣成燈籠糖，對嗎？”</br>老師將話完完整整複述給陳招娣，她自己也大致聽懂了，輕輕頷首：“是的。”</br>也就是說，按照那個價格，他買50萬的蔗糖，其中3.5%是燈籠糖。</br>耶利米指尖壓著檔案，目光抬起與陳招娣對視，“我能問問糖廠那麼做的目的嗎？”</br>與此同時，展廳隔間裡面的陸大剛也在問著同樣的問題。</br>“這麼做的目的是？就算按著耶利米的意思來，買完蔗糖他也會買燈籠糖，有什麼區別？”</br>阮現現笑得意味深長，“那區別可就大了，你花100塊，買來103.5的東西會不會高興？”</br>陸大剛捧著心口連連搖頭，語氣痛心疾首：“我都要花一百塊了，怎麼會高興？”</br>阮現現：……</br>“等著吧，耶利米不僅會高興覺得自己佔了便宜，還會追加訂單量。”</br>陸大剛真不知這份自信是誰給她的，反正一臉不相信，甚至還想苦口婆心和她說幾句。</br>阮現現卻懶得理他，垂眸開始沉思起來。</br>上輩子的今年，她在知青點曾聽到過褚黎和吳學良的談話，下半年，全球將迎來一場糧食和石油危機。</br>市場環境的變化，糖價會受影響已成必然。</br>訊息靈通和敏銳的商人，例如耶利米，已經在有意購入原材料，突然的漲價別看對方只表現出氣憤，實際心裡早慌了吧。</br>等著吧，這只是她設下的其中一環，後面還有耶利米跳腳的。</br>事實也和她猜測的大差不差，糧食和石油的危機耶利米已經收到訊息，甚至這場危機的背後就有JeWS的推動。</br>他怕不能按照預期在糖價沒有全面上調時購買到足夠多的原料，也怕北方漲價南方只會漲得更高。</br>一旦南北通氣……</br>耶利米搖了搖頭，華國就是這點不方便，他想透過電話與南方糖廠聯絡需要層層稽核，毫無**可言，甚至暴露關鍵資訊。</br>陳招娣笑不露齒，“這是上面的意思，我也不太清楚。”</br>她說不清楚，耶利米自己反而想通了，上層施壓，糖廠又急於賺到這筆外匯只能想了這麼個折中辦法。</br>這樣一來對他完全沒有損失，既在預期價格內買到蔗糖，多付的那3.5%也盡數摺合成燈籠糖……</br>想通之後的耶利米笑了，“什麼時候可以籤合同？”</br>一行人來到糖廠展廳時，陸大剛早已等候在此，面上笑眯眯，心裡有些沒底。</br>耶利米在確認陳招娣說的那些無誤後，開始稽核起合同，這些有他帶來的專業人士處理。</br>合同沒什麼問題，耶利米自認急於創收外匯的華國人不會在這上邊耍手段。</br>他拿起筆剛要簽字……</br>忽而手一頓，想到什麼抬起頭，與陸大剛四目相視，放下筆率先露出一個笑容。</br>這一刻，看到他擱筆動作的陸大剛心都提到嗓子眼，完了完了，小祖宗的手段被看穿，該來的還是要來了嗎？</br>只見耶利米把合同放置到一旁，笑得還有幾分少年氣，“抱歉，這份合同不能簽了。”</br>還沒等陸大剛問出為什麼，只聽耶利米道：“我還要在原有的五十萬上，追加三十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