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成軒就不信了。他兒子才情冠絕京城,他女兒也是萬里挑一,他這個做老子的還能差了?
時成軒寫了不到一段話,已經費去不少紙墨。這還不打緊,裡頭竟有好些字不會寫,都用圈圈代替了。
常五瞧得一言難盡,“爺,要不您先去書院學認字兒吧?只有把字兒認全了,才能寫文不是?”
時成軒瞪他一眼,“我一個翰林院出身的,能認不全字兒?我這是考你呢。”
常五繼續磨墨,哭喪著臉,“爺,要不您出去喝酒吧。”
翰林院待了幾天您心裡沒數?您根本不是讀書寫文這塊料啊!
時成軒跟文卯上了,文也很無奈。
其實時家老大時成逸日子也沒好哪去。出了那等鬧劇,他一直擔心於素君會跟他提和離。
畢竟雪舟夫人翅膀硬了嘛,沒他庇護也能過得很好。
時成逸不願和離,連多個方案的措辭都想好了。誰知於素君回家只伏案畫稿,並未有絲毫情緒波動,甚至連那天發生的鬧劇都隻字不提。
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甚至連句重話都不曾有。
於素君繁忙之餘,逐漸將府中庶務交給姨娘丁香主事。
丁香老實本分,得主母厚待一直心存感激,辦事細心周到,把府上打理得井井有條。
於素君得以閒暇,專心作畫。
女子成事當真是比男子難了不知多少。
男子若忙,可置諸事於不顧。可女子若是忙起來,後宅一亂,便遭人詬病,謂其不務正業。
好在於素君沒有這個煩惱,丁香是個能扛事的。
為此,於素君給丁香漲了月例,還給庶女時知雨按字輩改了名,喚時安雨。
她又精心為時安雨挑選好了一門議親物件,是個家境殷實的落榜秀才。
那秀才叫周元良,沒大抱負,也沒惡習,喜歡弄點花草,養了許多小貓小狗。
周家有遠房親戚在開挖的溫泉莊子做管事,跟學著管賬的時安雨打過幾次交道。覺得這姑娘穩重能幹,是個會持家的,就跟周家提了一嘴。
周家遂請媒人上門提了親。
於素君當時沒有答應,只說會好好考慮。
她雖然在時安心的親事上受了挫,但沒有因此放任時安雨不管。
她知一門好親事對於一個女子的重要性,便是百忙之中抽空找人多方面瞭解周家狀況和周元良的人品。
她跟丁香說,“我想著,一個對貓貓狗狗都有耐心的男子總是錯不了。周元良雖只是個秀才,也沒能力在朝中行走。但只要他人品好,想來雨姐兒嫁過去也能過上好日子。這個人呢,我特地找夏兒問過,她也說妥。如今單看你和雨姐兒的意思。只要你們滿意,我就應下這門親事。”
丁香自己沒主意,只是覺得既是主母覺得好,公主也覺得好,那定是個不錯的人。最終,她還是去問了女兒的意思,時安雨說親事全憑嫡母作主。
如此親事就很順利地定下來了,只等著男方年後下聘。
於素君這個當家主母忙,但該做的事兒一樣不拉。
時成逸也說不出什麼來,只是覺得夫人好像沒變,又似乎變得面目全非。
他終日惶恐,往日做事妥帖的風格蕩然無存,已經出了好幾次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