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成軒發瘋,王氏拿著五十兩銀票被趕出侯府。
王氏雖是家生子,但她孃老子被侯府主母調去安州瓷器坊做了管事。
王氏舉目無親,站在侯府門口不知何去何從。
最後實在沒辦法,她去了福雙路,在門口徘徊好一陣也沒敢敲門。
正要離開的時候,邱氏從外頭回來。
邱氏瞧她一臉淚水,什麼都不問,直接帶她進了院子。
這還有什麼可問的啊,二爺又犯渾唄。
就憑著當年王氏送行的情誼,邱氏說什麼也要領她進門,暫時安頓她住下。
旁的幾個姐妹也都熱情留她,把好吃好喝的都拿出來款待。
王氏的淚,流得更加洶湧。
邱氏安慰她,“為二爺有什麼好哭?他就是個沒心的,你對他好,他覺得理所當然。還得是咱們主母活得通透,早早合離了。”
文氏附和,“就是,離了二爺,咱們主母成了楚笙先生。這是多大的榮耀啊。一想到我這輩子還能跟這樣的人物接觸,就覺得值了。”
自從得知楚笙先生是她們前主母,哪個不是與有榮焉?個個都發誓,要一輩子跟著前主母,絕對不走錯路。
周氏也道,“咱們為二爺生兒育女,最後沒落一點好。他這人整日作死,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把咱們作進去了。我才不要陪他死,我要跟著前主母,死都要跟著。”
王氏還是哭。
幾個姐妹倒也沒笑話她,實在太理解這種無助的感受。
她們剛離開二爺那會,跟王氏一模一樣。如今可不同了,自己賺銀子自己花。
想怎麼花怎麼花,還沒人管束。
有時候心情好,幾個姐妹約著出去吃個茶。手頭寬裕了,誰請客都無所謂,大家都搶著付賬。
姐妹們越處越親,比從前在侯府勾心鬥角的日子美多了。
幾個女子都換租了宅子裡的單間房,沒擠一塊。花費上去了,但人家賺銀子的能力也上去了啊。
邱氏道,“姐姐你安心住下,你跟我睡。過兩日稟報了主子,你再自己租一間屋。”
她嘴裡的主子,自然是唐楚君。
唐楚君得到訊息的時候,是兩日後了。
她放下話去,讓邱氏幾個多帶著點王氏,又交代管事安排王氏活計。
如此,王氏跟邱氏幾人一樣,就租住在了福雙路。她節儉,雖然手裡捏著筆鉅款,但跟邱氏她們最開始一樣,租住的是下人房。
時成軒不知前妻又在給他收拾爛攤子,自己還氣病了,在榻上臥床不起歇了幾日。
這幾日,他一直在回想這一生自己做過的荒唐事,回想他的母親以前說“你就是振興侯府的希望”。
他也一直以為自己會是振興侯府的希望。
但拿什麼振?他從未想過。
不,他想過的。他以為是請客喝酒,所以有時候喝到吐,也要努力建立一些人脈。
後來發現他的那些所謂人脈,除了喝酒吃肉,拉他去青樓找樂子,真就沒起過什麼作用。
時成軒早前回京時,因著侯府如日中天,他的兒女都是人中翹楚,那些狐朋狗友又常喚他出去,但都被顧娘子以各種手法擋掉了。
顧娘子跟時成軒說,那些人都是為了吸他的血才靠近他,都斷了吧。
他聽話,沒出去,條件是讓顧娘子隨時陪他喝酒。
顧娘子同意了,所以常陪他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