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曉有時候也不理解,為什麼她男朋友對陸嚴河就跟磕了藥一樣盲目欣賞。
甚至還有點吃醋。
黎曉很確定,毛佳陽對她的評價絕對沒有對陸嚴河高。
不過,因為跟毛佳陽在一起的原故,黎曉也偶爾會跟陸嚴河近距離打個照面,甚至是坐在一塊兒吃飯。
黎曉跟陸嚴河接觸了幾次以後,卻有些理解了毛佳陽的感受。
有的人,哪哪都很完美,但因為完美,讓人覺得是個假人,反而怎麼都喜歡不起來。
陸嚴河,認真,陽光,不裝逼,很誠懇,就像毛佳陽說的那樣,人很nice,而且,三觀很正,讓人無法討厭。
黎曉一開始還覺得毛佳陽是腦子直,看不出陸嚴河這種混跡娛樂圈的人的複雜,她始終認為一個人能取得現在這樣的成就和地位,絕不可能是一個簡單的人,而跟陸嚴河打交道以後,黎曉反而釋然了。
陸嚴河也從來沒有想要把自己偽裝成一個簡單的人。這是黎曉改變自己對陸嚴河看法的開始,如果陸嚴河想要把自己裝成一個簡單的人,滿口理想和正義,黎曉反而就要對他敬而遠之了。但他從來不賣弄自己在工作上的見識,不以“過來人”的身份去對他們的事情進行說教或者指點——黎曉最怕的就是這點。
黎曉是學新聞專業的。
在這個天天有人嚷著“新聞已死”的時代,黎曉也常常為自己的專業和未來的出路感到發愁。
目前除了國家的新聞機構,新聞人幾乎已經沒有多好的去處了。自媒體已經成為主流,新聞的專業知識在快捷便利的網路時代似乎也顯得不那麼重要。
在一次跟陸嚴河吃飯的時候,黎曉下意識地因為一個話題談起了自己關於這個專業的煩惱,剛說完就感到後悔。
黎曉之前說起這個話題的時候,往往會得到別人的安慰,或者鼓勵,但都只是一些浮於表面的話,沒有實際意義。最糟糕的是,會有人站在一個居高臨下的角度,對新聞這個行業做一番自己的點評。黎曉最厭惡的就是這種。
她知道新聞這個行業已經與十年前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但這不意味著她就可以坦然地聽別人對這個她熱愛的東西指手畫腳。
但陸嚴河的反應卻出乎黎曉的意料。
他很認真地點頭,卻沒有急著接話,沒有急著說新聞XXXXX,而是很認真地問:“你當時選擇新聞這個專業,是你的第一志願嗎?”
黎曉有些驚訝地點了下頭。
陸嚴河說:“葉脈網的一位編輯,辛子杏,她是負責《跳起來》電子版的人,她以前是一本時尚雜誌的編輯,後來雜誌不做了,停刊,她就去了葉脈網,從葉脈網的時裝板塊開始做起,當時在廊化拍街拍的時候,突發奇想想要做《城市遊記》這樣的紀錄片,現在也成了《城市遊記》的製片人。”
黎曉有些詫異地看著陸嚴河,不知道他突然說這個幹什麼。
陸嚴河笑著說:“我就是很佩服你們這種一直在選擇做自己喜歡的事情的人,從事自己喜歡的事情,好像能夠爆發出特別大到的能量,她手頭上的事情特別多,每天也特別忙,但是我從來沒有聽她喊過累。”
大概是因為陸嚴河所說的過於出乎她的意料了,黎曉反而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
“你也是一直在選擇做自己喜歡的事情的人。”
陸嚴河搖頭,說:“我是先開始做一件事,然後才慢慢開始喜歡上它。”
“嗯?”
“藝人這個職業,演戲這件事,我不是因為喜歡它而去做的。”陸嚴河坦率地說,“而是做了之後才慢慢喜歡上。”
“那《跳起來》呢?”黎曉又問。
陸嚴河笑了笑,黎曉覺得自己從陸嚴河的這個笑容裡好像看出了一點羞澀。
黎曉覺得是自己看錯了,是錯覺。
一個大明星怎麼可能還會在笑容裡流露出羞澀。
陸嚴河說:“這本雜誌……該怎麼說呢,它當然是我想做的,但是我真正想要做這本雜誌,是因為跟我一起做這本雜誌的人。”
“哦,對,你說過,我記得你在一個採訪裡說過,那是因為你可以跟你的高中同學們一起做這本雜誌,讓你們在畢業之後仍然可以聯絡在一起。”黎曉點頭,想起來了自己看過的這則採訪。
毛佳陽扭頭看向黎曉,問:“你還看過老陸的採訪?”
“他很紅嘛,偶爾會刷到推送。”黎曉說,“而且,你也知道的,我很多同學都是他的粉絲,經常轉發跟他相關的一些訊息。”
毛佳陽對陸嚴河笑著說:“這倒是真的,曉曉好幾個朋友都說過,希望畢業以後能夠去你那兒工作。”
“我那兒?”陸嚴河一愣。
他心想,他那兒是哪兒?
毛佳陽說:“《跳起來》不是做了很多自媒體嗎?然後經常發一些評論和採訪的稿子,她們很想要做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