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雲深彎腰,緩緩俯身跪下,將小雛菊旁邊的那束鈴蘭花狠狠甩開,“這些年,他應該經常來看你吧。”
可惜了,什麼都不是。
無論那個人怎麼贖罪,他至死也不會原諒他。
“媽,對不起。”他跪著,緩緩磕下頭,許是風大,眼睛裡蓄滿的淚水被吹得溢位來。
劃過臉頰,滴進了脖子處。
溫熱的,也是苦澀的。
“很抱歉一直沒有勇氣回來看您,這些年,我在郢城安家,創辦了一個與您同名的樅庭風投公司,我還找到了心愛之人,她即將成為我的妻子,雲深記得您的教誨,會好好疼她,愛她,與她相守一輩子,永遠忠誠於她。”
“媽,你在那邊過得好不好。”
“我好想你。”
好想好想。
可是他始終沒有勇氣回來。
宋雲深跪了很久,把話說完,朝著墓碑磕了三個響頭。
墓園格外冷清,只有那風聲不停,宋雲深沒讓孟子衿久等,以最快的速度調整好情緒便走了下去。
孟子衿回頭時,一眼注意到了他額頭上的紅印,那壓抑在心間的酸楚很快湧了上來。
她跨步過去,用盡力氣狠狠抱住他,悶著聲,衝這個男人說出自己的承諾:“宋雲深,我會好好愛你,一輩子愛你。”
宋雲深愣住,抬頭看天,釋懷似的笑出一聲,“嗯,我知道。”
“孟寶貝,我也愛你,一輩子不夠,還想要下輩子。”宋雲深俯身,擁住她,閉上眼感受她的氣息,安撫似的摸著她後腦勺。
離開墓園後,宋雲深打車前往下一個目的地,在車上的時候,他一言不發,正坐著,也沒閉眼,像一副靈魂出竅的空殼。
孟子衿有些緊張,又隱隱擔心。
來時,孟永年根據調查的資料跟孟子衿說過,宋雲深當年因為母親的死與他父親爭吵不休,關係差到了極致。
而今,宋企老了,年邁的身體還拖著一身的病,孟子衿很難想象這倆父子見面時的場景。
她有求於宋企,但不能透過宋雲深的關係。
她理解宋雲深對宋企的恨,若不是因為婚事,宋雲深不會來看他一眼。
“先生,女士,到了。”前排的滴滴司機將車停了一會兒,見倆人沒有任何動靜,才發聲提醒。
“好,謝謝。”孟子衿側目,牽住宋雲深的手,“上去嗎?”
宋雲深收回神識,哽了哽嗓子,點頭應了聲。
兩個人相繼開啟車門下車,停在這幢醫院大樓前,宋雲深沒有做好邁步的準備,孟子衿便在這陪著他。
“見了人,不用說話,我來說。”宋雲深叮囑道。
“嗯。”孟子衿點頭。
“別緊張。”宋雲深目光後些許複雜。
孟子衿對宋家一無所知,可是他在心底裡,早已經把自己從宋家人裡剔除。
他不是企州宋家的人,他只是,樅庭的創始人。
“宋雲深,放鬆點,你若不想和他有交流,我們遞了邀請函就走。”
本來這次的目的,便是以邀請他父親出席下個月的訂婚宴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