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雲深說,等企州的雪停了,便陪她去一趟。
談訂婚事宜的時候,孟永年把該說的不說的都說了遍,宋雲深全程凝視,無半點分心,將每句話都放在心上。
孟子衿是嬌養的玫瑰花,到了他這兒,又豈會有蔫了的道理。
今日天終於放晴,孟子衿帶著宋雲深回了趟錦園。
為的就是詳談訂婚事宜。
老爺子像是早知道宋雲深的情況,起先談的都是些往事,後面才說到宋雲深的父親。
“您還見過他父親?”孟永年還挺驚訝。
他派人去查了那麼多,熟不知自家老爺子才是掌握一手資料的人。
老爺子輕嘆,滿眼都是悲涼,“雲深父母結婚的時候,我還特地去參加了,往事不提,咱們就說現在。”
老爺子臉上的惋惜之情難以忽略,過後說起婚期時,他拿出早早準備好的婚書,臉上終於露出抹慈藹的笑容,“來,衿衿,把婚書拿去看看,跟雲深一起簽上名字按下手印,然後啊,好好保管。”
孟老爺子唯一慶幸的,就是在有生之年還能看著孟子衿出嫁。
至於孟思年那個逆子,他早早就放任不管了。
老爺子眼窩很深,看著孟子衿將婚書拿在手上,他眼神複雜,嘴裡唸叨著,“真好啊,還能親自給我孟家兒孫提筆寫婚書,沒準是最後一次寫了。”
孟子衿一怔,下意識回:“爺爺,小叔的婚書您還沒提呢。”
老爺子隨即了哼出一聲,“怕是我蓋棺入土,他都沒領女娃娃回家看我,我怎麼提?”
孟子衿笑道:“快了。”
宋雲深笑著,接過孟子衿遞過來的婚書,莫名有些緊張地握著,認真看那上邊的每個字。
大家風氣,到底是令人震撼的。
尤其是孟老爺子這般有如此地位之人。
像是一場夢幻聯動,他見到了她母親生前最尊敬的一位老師,娶了他的孫女,跟他成為了家人。
當年陳樅庭與孟老爺子斷絕師生關係遠赴企州,其實不全是孟老爺子執拗的原因,更多的,是陳樅庭喜歡上了來郢城出差的宋企。
訂婚宴的日子定在農曆的臘月二十七,是老爺子親自挑選的好日子。
算算日子,還得一個月後。
孟子衿不用張羅任何事情,哪怕是服裝也是徐薔派人上門量身定做。
宋雲深眉頭皺得很深,腦子裡正想著什麼的時候,跟孟子衿對視上。
孟子衿眨眨眼,跟他一起坐在沙發上,對他道:“你是不是覺得有種入贅我孟家的感覺?”
其實她在擔心,擔心宋雲深會介意這件事,也擔心他會生氣或者不理解。
孟家在郢城位高權重,樅庭雖權高一丈,金錢和勢力也比孟家出眾,但終歸一個是世家,一個是商人。
孟家有必須這麼做的理由。
而理由就是讓那些世家外戚堅信這郢城依舊還是以他們孟家為首。
哪怕以後老爺子不在了,這幫人也造次不得。
“怎樣都好,只要跟你在一起就行。”宋雲深只是在自責,自責沒有親自給她辦一場盛宴。
“在孟家看來,訂婚比結婚重要,流程也更加繁瑣,所以我們結婚時爺爺跟我爸媽會放手不管,那時候可得你親自督辦了。”孟子衿裹了裹圍巾,腦袋靠著他肩頸,不透一點風。
上門量尺寸的的人走了,孟子衿就說什麼也不肯抬起腦袋看他,害羞得不行。
量尺寸的時候,那人一邊量一邊報數字給另一個人記錄,宋雲深在場,可都什麼都聽了去。
宋雲深早注意到了這點,知道她臉皮薄,也不拆穿她,笑道:“嗯,什麼時候想嫁,提前一年跟我說,我好做好準備。”
訂婚宴都提前了一個半月籌備,結婚更得早早做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