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秦閉著眼睛,像快要溺水的人一樣大口喘氣,周圍是無邊際的安靜。
“師父,你快來錦官吧,徒兒好想你...”
半個時辰前,陳琮的庭院內。
陳琮頭昏眼脹的,一睜眼就看到了阿貴的那張大臉。
大臉哭哭啼啼翻來覆去就說兩句,陳琮聽了半天才弄明白。
第一句是少爺你怎麼昏倒了啊,
第二句是沒了少爺你我怎麼活啊。
陳琮被阿貴聒噪得心煩,又騰不出氣力去教訓這小子哭喪似地嚎,只能哼唧地低聲說:“阿貴,我冷,給我蓋層被子...”
阿貴嚎得忘我,恍惚地聽到少爺喊誰冷。
陳琮對此很生氣。阿貴這大臉崽自說自聽,沒怎麼聽自己說話,高興地抹了把眼淚跟鼻涕,一邊抹一邊向外走,嘴裡嘟囔著:“得把少爺醒了的事兒給夫人和小姐說,她們可是很擔心少爺的...嗚嗚...少爺還說冷...”
因為忘記了少爺說的是誰冷,阿貴頓了頓,鼻涕就掉了下來。阿貴苦思冥想……他想起來除了琮少爺也只有高道長也生病了。
於是阿貴用力抽抽鼻子,哭著接著嘟囔:“少爺真的是太好了......剛醒就擔心高道長冷不冷...”
陳琮滿頭黑線,這大臉崽壓根不管自己這個少爺說了什麼。
陳琮全身難受,發熱發寒,使不出勁,被氣得也不去喊住阿貴了,全身痠疼地躺著,勉強自我安慰:“起碼阿貴這小子沒把眼淚跟鼻涕抹在我床上”
惡寒,陣冷,頭脹。
陳琮覺得自己可能得了風寒了,難受的厲害。閉上眼也來不及去想自己染血的遂意簪跟天驕之路,浮浮沉沉,瞬間就睡著了。
陳琮半睡半醒間感覺自己被扶起來靠在床頭,有人給自己喂藥,暖流盤桓在腹部,著實舒服了許多。
再次睜眼是翌日早晨。被安濟晃醒了。剛睜眼一個赤紅色的狐狸蹄子就按在了陳琮的鼻樑上。
鼻尖被按出了圓潤的弧度。
陳琮怒目而視從安濟懷裡跑出來的赤狐崽,它嘰嘰叫一聲,又踩著陳琮的肚子跳回了安濟的懷裡。另一隻白狐崽站在安濟的肩上,得意得笑,嚶嚶地嘲笑陳琮的虛弱。
好啊,這才兩天就跟新主子混熟了欺負我琮是吧。
陳琮哼了一聲,推開身上的繡被,起身要找劍。
安濟趕緊又把陳琮推到了床上,把赤狐崽放到了另一個肩頭,然後雙手叉腰:“你想要什麼就跟安濟說,安濟幫你辦。你現在得了風寒,大夫讓你臥床靜養。”
安濟肩上兩團小東西也跟著點頭,像團發散的火和蓬鬆的雪。
陳琮看見這兩狐崽就想來昨天的阿貴,同樣淨不幹人事,頓時氣得他牙咬咬癢。
陳琮磨牙:“安濟,把我的劍拿來。”
陳琮沒注意到自家妹子表情古怪了起來,琢磨一下,隨後又帶了點恍然明白的神色。陳琮只是迫切地想知道自己頭戴遂意簪舞劍後,到底有什麼變化。
但是安濟嚴肅認真得像個小夫子:“不行。”
陳琮愣了一下,沒反應過來自己被拒絕了。
畢竟這只是舉手之勞的小事情,又不算是什麼得再三斟酌的東西。
陳琮還以為安濟誤會自己了:“我不是要拿劍揍兩隻小狐崽的,安濟...”
安濟沒有理會哥哥,反而走到了庭院門口喚來了護衛。
“把這房間裡所有的劍全部撤掉,琮哥哥風寒痊癒前任何人不能讓他接觸到劍和類似的東西,這是家母吩咐的。”
陳琮:......
“為什麼吶安濟......叔母怎麼會這麼安排呢?你是不是還擔心那兩隻小狐崽,放心,我不會這麼小心眼報復的......”
陳琮可憐巴巴地盯著返回房間的安濟,睜大的桃花眸裡帶著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