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子時,看著玉如顏一臉平靜恭敬的立在一邊,謝貴妃想起匿名信裡說的事,眸子裡閃過疑惑,但眼下送太子回宮要緊,所以謝貴妃一句話也沒說,朝她微微頷涼涼道:“夜深了,如今太子安全找到,你也回去吧,免得凌之擔心。”
玉如顏面上帶著微笑,道:“謝謝娘娘掛心,我馬上就回去了。”
正在此時,穆凌之心急如焚的趕到院子,正好看見母妃領著眾人回去。
他著急的在人群裡搜尋玉如顏的身影,等看到她安好的呆在院子裡時,心裡一鬆,上前對謝貴妃道:“母妃,太子可是找到了?一切還好嗎?”
想著太子身上的傷勢,謝貴妃臉色陰鬱的要滴出水來,壓抑著心頭的怒火道:“太子一切都好,你也忙了一天了,趕緊回去休息吧,明日的授印大典可不能再出亂子。”
謝貴妃的話讓穆凌之也隨之緊張起來,明日的授業大典,還不知心存不甘的大皇子會攪出什麼亂子?
謝貴妃走後,穆凌之抹了把額頭上的汗珠,走到玉如顏面前疑惑道:“到底生了何事,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玉如顏心裡落滿冰雪,臉色一片煞白,後背上的冷汗膩在身上一片冰涼。
想起方才的兇險,忍不住直直打了個哆嗦!
直到看到謝貴妃的轎輦遠去,玉如顏才卸下心裡的防備,苦笑道:“殿下方才是不是為我擔心了?”
“是啊,我一聽說你與晨之呆在一處被母妃現,我就覺事情不對。到底生了何事?你怎麼會來這裡?”穆凌之看著她臉上的神色,知道事情必定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這麼簡單。
玉如顏眼光隨意的打量了四周一眼,輕聲道:“殿下,此處並不是說話的好地方,先回去再說吧。”
穆凌之明白她的意思,如果真是有人故意陷害她,那麼四周也必定有盯梢的人在。
他抱著她上馬,將她摟在胸前一起駕馬回府,路過巷口的酒鋪時,玉如顏突然出聲讓他停下,回頭問他身上可帶有銀兩?
穆凌之不解的問她:“你今日也想喝酒麼?”
玉如顏雖然心情鬱結,但還是衝他苦澀一笑,道:“殿下,若沒有今日這酒鋪大娘的一句話,我今日就掉入別人的圈套出不來了。”
聞言,穆凌之神情一怔,來不及多問什麼,摸出身上所有的銀票塞到她手裡道:“這份大恩確實要好好感謝!”
玉如顏翻身下馬,悄悄將銀票從門縫裡塞裡去。
酒鋪大娘上有一個七十多歲癱瘓在床的婆婆,下面還要拉扯四個兒女,而她的丈夫於兩年前就死了,家裡所以開支與重活都壓在大娘身上,玉如顏希望這些銀票可以幫這一家解決了生活上的拮据,讓大娘可以不用那麼辛苦。
回到王府,關上雲松院的院門,穆凌之一本嚴肅的問她:“現在可以告訴我到底生何事了吧?”
玉如顏默默將身上的香包,還有那一封署名小刀的信箋拿給穆凌之看,心裡漫上寒意,冷冷道:“想不到我堪堪回來一日就被人盯上了。當時在平房裡看到這些東西時,我以為是小刀留下來,但如今看來,這些卻是別人挖下的陷阱,引著我跳進去。”
穆凌之沉著臉色將信箋從頭到尾一字一句的看過,皺起眉頭道:“光憑這封信並沒有讓人起疑的地方,你是如何現不對勁的?”
玉如顏嘆息道:“我去瓜兒巷時,正好碰到酒鋪大娘,她告訴我,昨晚這個時辰小刀在她那裡打了滿滿五壺酒,她說這次新釀的梨花醉後勁很大,讓我叮囑小刀少喝些……”
“小刀的酒量雖然不錯,但他有一個習慣,大醉後,必定要飽飽的睡上一天一夜十二個時辰才會醒,少一個時辰都沒辦法讓他醒來,所以,這期間,他那裡會有時間給我寫信,還跑到王府給我留香包。”
“從那一刻時,我就感覺到事情的詭異,而且,依小刀的性格,他若是到了王府,又怎麼會忍得住不去尋我,所以,聽了大娘的話後,我越想越不對勁,但我終究放心不下他,也想著早點找到他,就到了小院裡,現他果然在,只是……”
穆凌之一邊仔細的看著信箋的字,一筆一劃的細細揣摩著,心裡漸漸漫上寒意。
他沉聲道:“你還現了什麼?”
玉如顏的心顫了顫,哆嗦道:“殿下應該也知道小刀喝酒還有一個習慣,即便他醉得再利害,也是不紅臉的,臉色只會呈青色,可這一次,他的臉上卻顯現詭異的紅潮,竟是……竟是與當初太子府中聞香中催情香時般形容一樣,所以,我心裡徹底明白,今晚這一切都是有人故意為之……”
“後來,娘娘緊跟著出現在院子裡,我就更加肯定這一切都是個圈套——有人假借小刀約我去見面,再給小刀下了催情藥,再通知娘娘來……捉姦。心思——太過陰毒!竟是……竟是要讓娘娘誤會我與小刀的關係……所幸小刀醉酒後,沒有睡足時辰是如何都不會醒的……”
玉如顏說到最後,聲音已抖得不成樣子——
此人心思太毒,竟是故意設局將她與小刀攪到一起。此人知道小刀對自己的心思,還給他下了催情藥,若不是因為他醉酒太利害,只怕抵不住那催情藥的作用,等她一出現在他面前,後果不堪設想。
而若是讓貴妃娘娘看到自己與小刀纏在一起,鐵定不會相信她說的話,認定她水性楊花,在兩兄弟間周旋。到時,護子心切的謝貴妃必定不會聲張此事,只會將她悄悄處置掩人口實……
聽到最後,穆凌之一張臉已鐵青一片,咬牙切齒道:“好完美的計謀,竟是計劃天衣無縫,若不是你機敏,此事……後果不敢設想。”
“可是,她做得再好,還是忘記了,這世上,能將小刀的字仿得這麼相似的,除了與當初教小刀寫字的她還是會有誰!”
那一紙單薄的信箋在穆凌之的暴怒下化為灰燼,眸光裡寒意凜然!
從小,翼太子,他還有木梓月與晨之一起長大,晨之的書畫全是木梓月教的,她還教他畫夜叉畫像。所以,除了木梓月,沒有誰可以仿得出小刀一模一樣的字型。
穆凌之誠然沒有想到,事隔這麼久,木梓月一絲悔改之心都沒有,反而變本加厲,手段越的惡毒。
若不是看夜已深,他恨不得現在就去相府找她質問。
而玉如顏聽了他的話,再看見他面上的形容,頓時也明白他嘴裡的那個‘她’是木梓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