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說玉如顏竟與小刀在一起被母妃尋到了,穆凌之第一反應就是出事了!
想起昨晚之事,穆凌之急得一顆心都要跳出來了,他調轉馬車,飛一般的往瓜兒衚衕跑去……
瓜兒衚衕巷口的隱秘處停著一輛普通尋常的馬車,車簾被遮得嚴實,只在視窗處掀開一個小口。
木梓月在此守株待兔已一整天了,終於在天黑後盼來了自己的獵物。
看著玉如顏一個人進了衚衕,她盈盈杏眼裡閃著興奮的光芒。
招手問送信的侍女,“貴妃娘娘那邊怎麼樣了?”
叫迭香的侍女正是玉如顏陪嫁的丫環——真正的小晴。聞香在太子府被穆凌之誤殺後,她被木梓月從大齊皇宮找回來對付玉如顏,留在了木梓月身邊伺候,改名叫迭香。
迭香同樣一臉的興奮,恭敬的回道:“回主子,大公子已神不知鬼不覺的將信箋放到了瑤華宮裡去了,相信此刻娘娘已得到訊息趕過來了。”
馬車裡沒掛燈,黑乎乎的一片,看不清木梓月的神情,但她那雙盈盈亮的眸子卻閃動著得意的光芒。
黑暗裡,她看了一眼迭香的方向,聲音輕柔道:“迭香,你本是她的陪嫁丫環,如今,她恢復身份,以和碩公主之尊回來大梁。而我,不過是相府一個小小的千金,與她相比,差之甚遠。你若是後悔了,不如回去她身邊伺候吧。”
“你現在出面,告訴她這一切不過是個圈套,讓她趕緊離開,相信她一定會感激你,重新接納你的。你跟在她身邊一定比跟在我身邊前景光明些。”
黑暗中,雖然看不清木梓月的神情,但她看似嬌輕體貼的聲音裡卻透著絲絲寒氣,讓迭香全身一滯——
跟在她身邊這麼久,迭香又怎麼會不知道這個新主子是個表裡不一之人,而她之前就已背叛了齊國,背叛了玉如顏,哪裡還有回去的道理。
再者,她也知道,新主子的話不過對她是一種試探,那是真的要放她走的意思。
迭香‘撲嗵’一聲跪在了木梓月面前,堅定道:“主子,從你將我從大齊救回起,以前的小晴就死了,如今在你面前的只有迭香。而迭香也一定會銘記主子對我的再世之恩,必定忠心耿耿的伺候主子,唯主子馬是瞻!”
木梓月一邊滿意的聽著迭香的話,一邊時刻關注著外面的動靜,正在此時,她眸子興奮的亮了亮,壓低聲音道:“好了,別說了,貴妃娘娘來了。你快去將這訊息悄悄傳進三殿下耳朵裡。這場大戲——怎麼能少了他。”
迭香得了她的令,連忙悄悄的離開了。
玉如顏看到小刀留在平房裡的香包與信箋後,一個人來到了瓜兒衚衕。
她一身尋常服飾,巷子裡以前的老鄰居見了她,都上前與她打招呼,都以為她是又帶著弟妹搬回來住了。
來到院門口,輕輕一推,院門就開了。
院子裡一片漆黑,只有她住過的西廂房裡有點點光亮透出來。
看著臺階下堆積的酒壺,玉如顏眸光一閃,她站在門口猶豫片刻,終是不放心的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不太寬敞的屋子裡一股子濃郁的酒味,小刀面色緋紅的躺在床上。
看到他一切安好,玉如顏擔憂的心終是放下了。
她一直站在門口處不踏進房間內,想了想,她轉頭朝外面走去。
然而,正在此時,院門突然被人推開,卻是謝貴妃領著一眾宮人氣勢兇兇的衝了進來。
四目相對,謝貴妃驚詫的看著院子中的玉如顏,凌厲鳳眸裡閃過疑惑,怔愣:“你怎麼在這裡?”
看到謝貴妃的到來,玉如顏反而不驚訝,這一切她早已預料到了。
她恭敬的上前行禮道:“啟稟娘娘,我一直在擔心太子的安危,見天都黑了還沒太子訊息,就想著或許太子會來曾經住過的地方,就來這裡看看,沒想到,太子果真在裡面,不過多喝了點酒,還在睡著。我正準備去通知殿下來接他回宮呢。”
聽了玉如顏的話,謝貴妃神情更是疑惑,眼風定定的看著她,遲疑道:“這裡……是晨之之住過的地方?!”
不等玉如顏回答,謝貴妃眼風凌厲的打量了一番這間小小的院子,確實不像匿名信中說的那種骯髒的地方,不由長長舒了一口氣。
聽說太子無事,謝貴妃懸了一整天的心終於放下來,顧不上其他,連忙進屋去,果然看到太子一身酒氣的躺在簡陋的土坑上,臉上一片潮紅。
看著他的樣子,謝貴妃雖然感到很心痛,但終歸人找到了,沒事就好。
謝貴妃顧不上屋內的簡陋,親自坐到坑頭撫摸著太子的臉心痛道:“我的傻孩子,怎麼一個躲到這種地方喝酒,要喝,回宮也可以喝啊,你這樣將母妃都快急死了。”
突然,謝貴妃的目光被太子衣領上的某樣東西吸引,不由眸光一沉,冷冷對身後的宮人道:“去準備轎輦。接太子回宮,今晚之事不許讓外人知道。”
宮人們小心的應下,上前去搬抬太子,謝貴妃身邊最得力的宮女秦姑姑,怕宮人粗手笨腳磕到太子,親自上前去扶他坐起身,手在碰到他的左手臂時,隔著外衣竟是感覺到一片溼濡,心一顫,將手小心湊到昏暗的燈火下一看,全身一震!
她小心的撥開太子左手臂上撕裂開的衣裳,現了裡面包纏著的紗布,而白色的紗布也已被鮮血染溼透了。
“娘娘!”秦姑姑的聲音都在哆嗦,小聲的附到謝貴妃耳邊低聲稟告著。
謝貴妃一聽,全身嚇得一抖,連忙衝到坑前去察看太子的傷勢,等看到他手上染滿鮮血的紗布時,身子氣得抖,但還是咬牙忍住心中的心痛與憤怒,冷冷道:“先不要聲張,將太子悄悄帶回宮。明日是他的授印大典,不能見血光,所以,不能讓皇上知道他有傷在身。讓李太醫悄悄去瑤華宮!”
“奴婢知道了。”秦姑姑得了謝貴妃的令,再不敢耽擱片刻,領著宮人將太子扶上轎輦,往宮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