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老爺道:“我也擔心這個,你瞧這孩子的手,細皮嫩肉的,跟嫩藕似的,哪裡像窮人家的孩子?!”
“老爺,你說的是。我摸了她的手,也瞧了,要說我們府歷年來也進了不少的丫鬟,那手上多少都帶點傷,起碼有凍瘡留下來的黑疤什麼的,她的手卻白白嫩嫩的,面板也細膩,就是我們家姑娘,也不過如此。老爺,她娘不會是假的吧?馬丫會不會是被拐子拐來的?”
老爺眨巴著眼睛,想了想,道:“你聽說過柺子急用錢的麼?你聽說過一個孩子只要二兩銀子的柺子麼?有這樣的傻柺子麼?!”
“也是!”老太太就道:“這柺子都是圖錢,在馬丫進來前,她要是把馬丫打扮一下,要是現在這副模樣,怕是二十兩銀子都買不來!”
“所以,我是擔心啊!”老爺嘆了口氣道。
“擔心什麼?”老太太轉過頭,問老爺道。
“怕她是南城那邊的,哪個奸臣的女兒啊!”孫老爺道:“雖說馬丫只是個女孩,上面知道了,也不會牽連到我們孫家。但是,她要真的是奸臣的女兒,這事被人家利用,在皇上那裡就不好說了。福康剛做皇帝不久,他最忌諱自己人去救親近惠武帝的大臣的人。”
老太太聽了老爺這話,嚇得支起身子,問道:“老爺,這可怎麼是好?”
“慌什麼?”老爺道:“我只是這麼猜疑,馬丫她是不是,那還另一話說呢!”
老太太聽了老爺這話,才慢慢地躺下,老太太心砰砰跳。
“這事,不要跟孩子們說!”老爺道:“即便她是奸臣的女兒,咱裝什麼都不知道,再說了,我們買她來是丫鬟的,又不是把她養在府裡,事情被人捅上去,咱也不怕!”
說到這裡,老爺忽然心裡篤定了好多,他又道:“再說了,就是奸臣的女兒,如今在我們府上做丫鬟,皇上知道了,也不會介意。你是不知,南城那邊,好多惠武帝的大臣,女眷都遭殃了,被賣做奴才的有許多,有的甚至被賣到花樓裡去!”
“如果照你這麼說,我就明白了!”老太太就道:“如果她是惠武帝時臣子的女兒,那麼把她賣出來,起碼能活人。”
“就是這個道理!”老爺道:“這話,就你我知道,跟孩子們千萬不能說!”
“嗯嗯!”黑暗中,老太太嗯了兩聲,嘆了口氣道:“老爺,你要是不說,誰能想到這一層啊!”
“多事之秋,小心為上!”老爺道:“馬丫這事,就到此為止,以後不要再提了!”
“那是!”老太太道。
這一夜,老爺老太太到了很晚,都沒有睡著。
兩個人躺在床上,不說話,都在琢磨馬丫這事。
老太太越想越是堅定了老爺的想法:馬丫絕不可能是窮人家的孩子。
這個感覺,讓老太太想起第一次見馬丫,馬丫能與她眼神直視而不躲避,這與吳媽說的她木訥膽小一點都不相符。
也就是說,在這個丫鬟身上,有些行為她是裝出來的。
試問,哪個窮人家的孩子能不會做事?連地都不會掃,可能嗎?
再有就是,窮人家,孩子到了冬天沒衣服穿沒棉鞋挨凍,這都很正常,那手背腳後跟,一到冬天被裂口子,府裡的很多丫鬟都是,再說孩子臉上多少都會留下挨凍的痕跡。
都窮到把女兒給賣了,可想而知馬丫家的情況了。
這麼一想,老太太就堅信,馬丫來頭不小。
聯想到大兒子說馬丫的娘帶著馬丫攔住她的馬頭,這就不得不讓老太太猜疑,馬丫的娘這是有備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