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算了,淹死跟燒死,這兩坑爹的選擇,她總要冒險嘗試其一,當她正打算學暗衛一頭栽跳進水裡逃生時——
這時,一道凌厲的呼嘯聲貼面而來,她憑藉著一種敏銳直覺,偏了一下頭,這才僥倖地避躲開來。
她倏地看向射箭的方向,卻見一匹黑馬領著一隊人馬趕至渡口,黑馬上坐著的人正
是陌野,紅披揚起,鐵衣凜寒,他身後的弓手人頭攢著,拉弓上箭正對準她的方向。
他遠遠看到船頭上的鄭曲尺,火焰之中,她如瓊枝一樹,衣裙拂揚,襯得雲鬟婀娜。
「鄭曲尺,爺只給你這最後一次機會,你自己選擇吧,你若逃,爺必射殺你於當場,你若降,你這一條小命姑且還能在這世上多留些時日……」
他這大吼了一聲,就像沉雷一般滾動過來,在渡口水波紋之中迴盪。
鄭曲尺的前後路線都被鎖定了,但凡她有意圖跳船,便會被當眾射殺而亡。
鄭曲尺僵在當場:「……」不就猶豫了那麼幾秒嗎?他們來得可真挑時候。
水下的暗衛急得如同黑魚一般左右擺動,一時無計可施。
鄭曲尺視線掃過一眼船身下方,又抬起頭來,看向已經到達了渡口的陌野。
陌野怎麼會出現在渡口,那宇文晟呢?他是生是……死?
鄭曲尺腦袋一陣嗡嗡作響,她告誡自己必須冷靜下來,不得胡思亂想了。
「你連宇文晟都敢殺,自然無所謂我這麼一個小女子的生死,但你終歸還是想要我們鄭家的山河輿圖,或者說,也叫九州八荒圖對吧?」
她這一次直接就開門見山了,而陌野勒馬停靠在岸邊,他仰長著脖頸,氣勢剛健如同焰火一般,那獵獵飛響的戰袍上染了不少的血跡。這血是誰的?
鄭曲尺總忍不住想偏,一時心口發緊。
「看來這山河輿圖,果真是在你們鄭家人手裡啊。」陌野冷獰一笑,沉下濃眉,兇狠的眼眸盯著她道:「當初你欠我的帳,現在該還了吧?」
「對啊,你要就過來拿啊。」她朝他攤開雙手。
陌野寬大的手掌撫了撫馬背上的鬃毛:「難不成這圖就在你身上?」
鄭曲尺挑眉,咧牙一笑道:「怎麼,你不信啊?還是你不敢啊?」
聽到她挑釁的話後,陌野徒然大笑了起來:「鄭曲尺,爺再傻,也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被你騙,你看來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你以為你現在這麼囂張,所憑藉的是誰的威風?宇文晟?還是他底下那些宇文家暗衛?」
陌野陰佞地盯注著她淡漠的眼睛,就似要撕破她現在臉上的鎮定神情,他伸臂一招手:「你想飛,爺就斬斷了你的那對翅膀,給我射殺水中的人!」
弓手們當即調轉方向,朝著鄭曲尺船身四周就瘋狂掃射,不留任何餘角。
鄭曲尺卻沒想到他會這樣做。
長箭「咻咻」筆直地射入水中,圈圈水波紋盪開,青綠泛黑的水底下掀起了動盪暗湧。
鄭曲尺心裡像打鼓似的咚咚直跳,當即朝水下喊道。
「你們快走!」
「不必管我!」
「都走啊!」
可這些暗衛全是領了宇文晟的死命令,必須安全護送鄭曲尺離開,所以他們哪怕丟了性命,也是絕對不可能會丟下鄭曲尺逃跑的。
水下有血線湧出,這表示肯定有箭傷到了人,不知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