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病重那年,奶奶把約德爾託付給了伊爾梅茲,希望他能照料約德爾到十八歲,順便教會他謀生手段。
伊爾梅茲夫婦只有一個女兒,未來有太多不確定性,但伊爾梅茲並不想放棄自己一輩子的心血,因此他有意讓約德爾繼承這家餐館,如此既了卻自己的心病,也完成了奶奶的囑託,一個再好不過的規劃。
也是對約德爾人生負責的規劃。
聽完,高升沉默了,不僅僅是因為約德爾童年,少年的不幸遭遇。
還有,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感受到“生存”二字,很陌生,十八年字只活在高升的字典裡。
他從未想過什麼生存不生存,因為父親母親總會為他送來最好的,他只要選擇喜歡或者不喜歡,要或者不要。
就像足球與母親挑選的興趣課,高升喜歡足球,所以他就選擇了足球,跟生存無關。
就算拿掉足球,他也只是活的不開心,僅此而已。
而約德爾不一樣,球跟活著只能選一樣。
當然,高升可以對伊爾梅茲夫人說,以約德爾的能力肯定可以拿到伊普斯維奇一隊的職業合同,不用擔心吃不上飯。
對!
沒錯!
那以後呢?
約德爾受傷了怎麼辦?
他被裁了怎麼辦?
沒有球隊要他了怎麼辦?
或許想的太遠,但他總有退役的那天,退役了怎麼辦?
不是每個球員都能站在金字塔頂端,更多都是像螻蟻那麼活著。
高升沒辦法保證約德爾的未來,也沒能力保證,所以他沒辦法像憤青那樣,指責伊爾梅茲夫婦為什麼不支援約德爾的夢想,夢想是多麼寶貴。
呵呵!
人只有活著,才有資格做夢。
飯都吃不飽,拿什麼踢球?
高升想著,心中突然生出一股愧疚感,來的莫名其妙,有對伊爾梅茲夫婦的,有對父親母親的,還有對約德爾。
作為朋友,沒能力幫那個叫自己哥哥的弟弟,他很不是滋味,特別是對於他這種“公子哥”來說。
他想從其他地方找補,問:“夫人您跟約德爾父親還有聯絡嗎?”
“都過去十幾年了,或許早就不在了,毫無音訊。”
“那姐姐呢?”
伊爾梅茲夫人苦澀的搖頭。
高升也低下了頭,紅了眼眶,半晌才抬起頭來,指了指二樓,說:“謝謝您能告訴我這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