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真進入禁制後,看到的是一馬尾辮少女被踩在腳下。青澀的臉龐正對刑真方向,沒有茫然和恐懼,有的只是不解和疑惑。
一眼一剎那,一眼一輪迴。少女臉蛋兒比以前大了些許,少許稚嫩當中夾雜幾許矯捷。雖說女大十八變,可是烙印在心底的輪廊不會改變。刑真一眼就認出,曾經跟在自己身後的,那位灰塵撲撲的小女孩兒。
如今懂得打理自己,幾處新添的泥土外,盡是白淨的細膩。漸漸初成,丹鳳眸子雛形已現。
而少女,看到黝黑少年的一瞬間。先是驚愕,然後微微皺眉。最後居然忘記了被人踩在腳下,沒心沒肺的咧嘴傻笑。
少女笑的那一刻,黝黑少年的心頭在滴血。有些時候,碰觸了刑真的底線。無需問對錯,不用去計較對手的強弱。
以往的先出拳後出劍,出拳前的三問心。在這一刻,都去、他、嗎的全部拋之腦後。
刑真只是招呼一聲:“殺!”
拔出刑罰,身形暴射而出。蒲公齡和小狗崽兒與刑真默契異常,且心心相通不分彼此。既然刑真不問緣由,自然也就不會顧及其他。
刑真出手目標明確,蒲公齡和小狗崽兒很是默契。分居一左一右,不管是敵是友,嚴禁她人靠近。
刑罰在手的刑真,快若奔雷迅猛出擊。少年周身的契機怦然炸開,每踏出一步,腳下青石板路便是一個腳印。人未至山洪決堤般的罡風呼嘯而行,先聲奪人獵獵作響。
突發變故,胡秋谷措不及防,一個趔趄險些跌倒。剛剛立穩身形,驚駭中發現漆黑重劍橫掃而來。
胡秋谷下意識的抬起雙臂阻擋,砰得一聲,兩條胳膊瞬間炸碎。重劍勢大力沉絲毫沒有停頓,穿透血霧在擊其胸膛。
胡秋谷年歲稍大,比其他學員發育的成熟。鼓起的胸脯,被橫掃而來的重劍直接拍碎。
身形亦如斷線的風箏倒飛而出,一聲巨響後,整個人鑲嵌入牆壁裡。努力抬頭看了一眼憑空出現的黝黑少年,下一刻亡魂皆冒心膽俱裂。
少年壓根兒沒有停手的意思,追擊而來駑鈍的劍尖直刺自己的喉嚨。有先前一擊為例,胡秋谷絲毫不懷疑。雖是鈍器,一劍過後照樣屍首分離。
在學院成長,沒經受過大風大浪的學員。哪裡經受得住這般恐懼,很不爭氣的吐出一口獻血後,嚇得暈死過去。
刑罰劍尖距離胡秋谷脖頸寸許處戛然而止,刑真因擔心收力不及。單腳重重踩向地面,整隻腳掌沒入青石板。險而又險的,艱難停住刑罰的勢頭。
”刑真哥手下留情。“大聲喊出的蘇清漪,看到長劍終於停下。拍了拍微微發育的小胸脯,長撥出一口氣。
起身後氣鼓鼓的跑到過去,連忙拉開黝黑少年,使其和奄奄一息的同門保持一定距離。
刑真看的清楚,蘇清漪跑過來時撅著小嘴滿臉煞氣。本以為是自己出手過重,會被責罰幾句。
沒想到,蘇清漪指向蘭珊珊,沒頭沒腦的哀怨道:“結婚了居然不通知我喝喜酒,刑真哥你太、太。“
剛剛被人踩在腳下,不曾掉一滴淚水的馬尾辮少女。此時卻是越說越慢,直至掩面嗚咽起來。
刑真細細琢磨,困龍大陸男孩子十四歲就可以結婚。剛剛來到這裡時,是與蘭珊珊手牽手。看樣子是被蘇清漪看到,進而產生誤會。
習慣性的憨傻撓頭,傻笑道:“清漪誤會了,她叫蘭珊珊,隨我們一起同行找她相公。因抵禦不了鹹陰山的陰氣,故而我牽著她的手度內力過去,免得被凍死在這該死的地方。”
蘇清漪捂面的小手,手指略微張開露出縫隙。看到長冉男子和叫蘭珊珊的女子均在點頭。就連一隻雪白的小狗崽兒,也在小雞啄米。
鬆開雙手噗呲一聲破涕為笑,梨花帶雨的小臉燦爛而又溫暖。自然而然的上前一步,挽住刑真的胳膊。
見後者下意識閃躲一下,蘇清漪非但沒有鬆開,反而雙臂一起緊緊摟住。和剛剛蘭珊珊的動作,完全的一模一樣。
刑真有苦自知,從小到大,都是把蘇清漪當做妹妹當做親人。從來沒有過逾越親情的想法。
現在蘇清漪已是懵懂少女,刑真更是鼎盛少年。二人自然不能如兒時一般,不去顧及綱常倫理。
無奈的是,蘇清漪兩條手臂緊緊環抱。刑真數次偷偷用力,都沒法子掙脫出來。
尷尬的嘿嘿傻笑兩聲,轉移話題道:“她們和你是同門吧,為什麼要欺負你。看剛剛的樣子,殺你的心都有了。”
隨即繼續歉意說:“我是不是出手太重了,牆壁裡的那位。雖然性命保住了,若沒有生死人肉白骨的大藥,這輩子也是廢人一個。”
蘇清漪也從見到刑真的喜悅中清醒,終於是不捨的鬆開刑真的手臂。轉頭看向牆壁裡奄奄一息的同門,小臉掛滿凝重。
抬手拍向自己額頭:“這可如何是好,被學院長老怪罪,刑真哥會吃苦的。” 說話時,馬尾辮少女跑向破洞的牆壁,打算先將胡秋谷臺進院落。先不管刑真是否會被學院責罰,救下同門的性命為先。
刑真也終於倒出手來,擦拭刑罰上沾染的血跡。
臨近的蒲公齡拍了拍刑真的肩頭,打趣道:“你小子長的不出眾,豔福倒是不淺。這位少女美人坯子初成,而且看得出來,對你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