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顧擔面上不動聲色,心中也不由得好奇起來。
姬老如此言之鑿鑿,怕是空穴來風,必有其因!
“跟我來!”
姬老帶著顧擔一路繞行,最終走到一處上了鎖的門前。
拿出鑰匙,開啟鐵鎖,推動木門。
一切便顯露在了眼中。
屋子裡藏著的東西與外界並無太大的區別,只是看上去更為繁雜,除了書籍之外,還有一些殘破的禮器。
朽壞一半不成樣子的青銅鼎,泛著黃潤色澤古樸卻又缺失一半的鐘,通體鮮紅似血的如意,還有像是泥巴捏成的粗陋泥人,以及水漬痕跡侵染的石板.
與其說這裡是藏書間,更像是某種意義上的博物館,擺放的亂七八糟的東西遠比書還要更多一些。
這些東西在外面並非沒有,相反,遠比這裡還要更加齊全和完整的多。
可姬老的目光注視著這些殘破不堪,看上去並無什麼不同的收藏品之時,眼中卻蘊藏著令人心神顫動的光芒,像是看著稀世珍寶一樣,滿是自豪。
“這些東西,是我花費近百年的時間,一件一件從浩如煙海的各種典籍、古器中找出來的!”
姬老的語氣無比的自豪,像是幹成了什麼特別了不起的大事,又像是一個孩子在向玩伴展示自己的珍藏,連聲音都在激動的顫抖。
“恕我眼拙,這些東西有何不同?”顧擔在文玩這方面毫無造詣,自然無法一眼就看出姬老這些心愛之物到底出奇在哪裡。
他將目光放在距離自己最近的一個物件上,那玩意兒看上去是一隻老虎模樣的雕塑,只不過虎口大張著,身子上方還有著一個供人提起來用的把手。
歲月抹去了這隻老虎雕塑身上的所有色彩和精工巧匠為它賦予的花紋,整個外表光禿禿一大片,間或還有泥土沁入其中的痕跡。
要說年歲很久,顧擔倒是相信,可這玩意兒又哪裡來的美感?
便是三歲孩子也不會對這東西升起興趣吧!
正準備將其拿起來細細觀摩一下,看自己能不能慧眼識珠,猛然間便聽到姬老的一聲大喝。
“別動!”
突如其來的爆喝聲完全猝不及防,顧擔體內真氣都差點應激自行顯現出來,難以理解的目光看向姬老。
你丫帶我來這裡看,還不許我碰?
那你給我看什麼!
“這件東西吧有點不一樣。”
或許是察覺到自己的反應過於激烈,姬老略有幾分歉意的說道:“而且你估計也不太想碰它。”
“為什麼?”顧擔好奇,這玩意兒還能傷害到武道宗師不成?
姬老聳了聳肩,說道:“那是一件夜壺。”
顧擔:“???”
顧擔以一種完全無法理解的目光看著姬老,難以想象他是在什麼樣的精神狀態下,將一件夜壺當做珍而重之的收藏品,光明正大的擺放在自己無比珍視的收藏室中的——而且還能說出來。
“重要的不是它曾經是什麼東西,而是透過它能夠追查到什麼有用的資訊。再說使用它的人怕是早就成為伱我腳下的泥土了,何必在乎曾經某一段並不算漫長的歲月裡它所擔任的使命呢?在現在,它就是無價的珍寶!”
這個時候的姬老像是成為了一個哲人,在顧擔不解的目光中,姬老珍而重之的將那猛虎模樣的夜壺拿了起來,將底部對準顧擔,“你看到了什麼?”
顧擔臉色黑黑的,語氣不善道:“我看到有人端起了夜壺,還對著我!”
“我是讓你看底部的字!”姬老咬牙道。
“哦?”
顧擔稍稍湊近了些許,極好的目力並不難看出猛虎夜壺底部印刻的字跡,雖然已經模糊不清,但還依稀可以辨認,於是他就唸了出來,“大乾七百八十四年,永安窯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