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意井中的朱顏醉淒涼悲慘,噬意井外的眾人卻各有悲歡。
段晨陽每天在楊熹面前求情,柏井安也是各種想辦法,何汐言更是天天掩面哭泣。孫雪影卻每天春風得意,覺得日子從來沒有這麼舒坦過。
從將朱顏醉丟入噬意井開始,水沐槿便沒有在眾人面前出現過,楊熹也很是忐忑,不知道自己對朱顏醉如此苛刻到底對不對,可是古板的思想讓他絕對不可能承認自己會錯。
“尊上,小師妹已經在噬意井一個多月了,她被廢了修為,沒有一點靈力法術,現在連死活都不知道,什麼樣的罪孽也該罰夠了吧?”何汐言跪在槿封閣前求情,她說得義憤填膺,顧不得尊卑長幼。
從朱顏醉進了噬意井開始,他們便沒有見過尊上。她卻天天來此。
空氣中依舊像以往一樣,安靜得可怕。她繼續磕著頭,直到雪白的額頭出血。
“師姐,不好啦,魔教來襲,山下死傷無數,結界已經擋不住啦。”此時一個弟子急匆匆地趕來。
“什麼?”何汐言猛地站起身,“走!”
正在此時,槿封閣的門吱呀一聲開了,水沐槿白衣紛飛,只是比以往更冷清更消瘦一些。
“尊上!”何汐言欣喜地驚呼。
水沐槿卻是連一個眼神都不曾給她,一陣清風飄過,帶著梨花香。
“臭道士,還我醉兒!”寧葬沫氣急敗壞地拿劍指著水沐槿,他的話卻讓未央眾人更覺得朱顏醉是魔教奸細,坐實了她的罪名,連原本同情她的人也瞬間倒戈。
楊熹一記浮塵訣擊出,引得魔教眾人喧譁。
“寧葬沫,你派奸細入我未央,現在還上門茲事,欺我未央無人不成?”
“水沐槿,你啞了嗎?”寧葬沫眼眶發紅,他閉關許久,出關就聽說朱顏醉被未央這些臭道士扔進了噬意井,怒火中燒,領著魔教眾人就來要人。
本以為水沐槿願意拿掬幽幔和溯天梭換朱顏醉總該是十分在意這個徒兒的,在得知他研製了能抑制“醉牡丹”毒一年的丹藥後就閉關了,誰知道這一個月的時間出了這麼大的事。
“魔尊大人尋的醉兒可是我座下弟子?”冷冷清清的聲音從結了冰的胸腔蹦出。
“你還知道是你座下弟子?”寧葬沫一想到噬意井那種地方,心臟就忍不住地縮緊。
“既是我座下底子,何來‘還’魔尊一說?”
“水沐槿,你要怎樣才肯還我醉丫頭?”寧葬沫強忍著怒火和焦急。
“這簡單,只要魔尊大人拿出掬幽幔和溯天梭,並且自斷一臂,那賤人我們自是會還與你魔教。”孫雪影得意地開口。
話音剛落,一記銀光閃過,只見孫雪影猛地跪倒在地。
“尊上,你!”孫雪影很是不服氣。
水沐槿低垂著眼,站在他身邊的楊熹竟覺周身冰冷。
“放肆!這裡豈有你說話的份!”楊熹從未見過這樣的水沐槿,自己平時也是過分放縱孫雪影,讓她如今如此沒有輕重不分場合,忙出聲教訓她,否則這個師弟生起氣來,怕是連自己也保不住這個徒兒。
“臭道士,你們欺人太甚!”寧葬沫聽到孫雪影說拿掬幽幔和溯天梭換沒有生氣,聽到自斷一臂沒有生氣,可是當眾聽到自稱仙道的這些偽君子一口一個賤人地稱呼朱顏醉,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紫色的劍光流轉如水般飛向水沐槿。
水沐槿沒有任何動靜,未央眾人紛紛吸了一口氣,千鈞一髮之際 ,卻見剔透的冰晶四溢籠罩在水沐槿周圍,寧葬沫逆光而上,紫光帶著憤怒,招招凌厲,水沐槿也沒有絲毫退讓,淡淡的素白光圈一波接一波地襲向寧葬沫。潤清劍本就有靈氣,跟隨水沐槿千年更是能隨心而動。
寧葬沫的紫鉉劍也是散發著濃烈的紫光,魔氣沖天。
水沐槿透明的宮羽隨風飛揚,飄逸仙然。
此二人,一個美得妖豔明媚,一個宛如謫仙。又都內力強大,一旁修為較低的眾人紛紛癱倒在地上。
寧葬沫髮絲飛舞,天旋地轉間,四周的樹葉飛起,停頓在空中,瞬時間化作把把刀刃飛向水沐槿,水沐槿信手一個決,周圍空氣中的水汽化作銀白色屏障將刀刃阻隔在外。
水沐槿重傷未愈,長時間的對決讓他力不從心,腳步不穩,在寧葬沫不斷強勢的攻擊下,忽地吐出一口鮮血,身形卻巋然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