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你之外,還有誰對這個地方最熟呢?你店裡這個女招待小姑娘嗎?”劉華偉吐了一口菸圈,說道:“既然你們那麼著急知道,我就再說一些吧,造成密室假象的,是這個。”
眾人伸頭一看,都吃了一驚,因為那只是幾根頭髮。
劉華偉吸了一口菸斗,說道:“不可思議嗎?但這幾根頭髮就是造成門在內鎖上的關鍵,你們看,只要我在外面,用頭髮扣住門鎖,這麼輕輕一拉,門自然就鎖上了。”
“懂了嗎?為什麼我說這個案子有七成以上可能是女人乾的,就因為這個,兇手鎖了門之後,無可避免地遺落了幾根頭髮在這裡,這就是此案的一個關鍵點,另外還有一個關鍵。”劉華偉說道:“死者死後,似乎有被移動過的痕跡,不,應該說這個死者動彈不得的時候,有人把他挪了幾步,讓他從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移動到了一個低氧溺水的環境裡,最終導致窒息而死。”
小興奮“哇!”了一聲,有些興奮地問道:“大偵探先生,可是剛才你不是說,他是被毒死的嗎?為什麼又回到窒息而死了?”
劉華偉說道:“表面上看,他是被毒死的,事實上這種毒我正好見過,這是月神蝶的粉和眼鏡蛇毒混合而成的毒,這種兩種毒性相沖,因此不致命,恐怕警察來了,就檢測不出來了,但是他可以讓人血液凝固,動彈不得,所以,死者真正的死因,是窒息。”
劉華偉繼續說道:“那麼重點來了,這個死者中了毒,動彈不得,他可是很重的,普通的女人怎麼可能搬得動?”
“……”房中一片安靜,誰也不說話了。
忽然,旅店的廣播自動開啟了,一個成熟的男音傳了出來:“黃色警戒,黃色警戒,因最近幾天連降大雨,溫泉山大部分地區出現了泥石流,溫泉山將封山兩天,不可出入,請山中住戶小心,再重複一遍,因最近幾天……”
眾人面面相覷,忽然,大地一陣晃動,旅館停電了。
……
張孝恆揹著小北宮逃竄,他身上的傷勢越來越多,有一道刀痕從肩部往下,幾乎將他開膛破肚,但他似乎絲毫不以為意,手中的刀也越來越穩,心緒也越來越平靜。
在這個地方,張孝恆完全感覺不到靈力的波動,靈道無從使用,只有手中的刀能帶給自己一點安全感,已經殺了三波人了,追兵一波接一波,他自己也不記得突破了多少防線,躲過了多少追殺,八天過去了,他幾乎精疲力盡,好像下一秒就能倒地不起一般。
終於找到了一條溪流,張孝恆趕緊洗去身上血汙,將自己創傷之處清理了一下,現在顧不得隱藏痕跡,反正追兵也一直在後面綴著,反而是創傷不清理,恐怕就要影響行動了,因為血,他始終沒有甩掉追兵,既然如此,不如痛快清洗一下。
洗著洗著,張孝恆說道:“你現在離開,肯定會死。”
小北宮嚇了一跳,頓時全身僵硬,不敢再動。
張孝恆自顧自一邊洗,一邊說道:“你說了兩件事,一件是你不想死,一件是你不想復仇,我也沒想過讓你復什麼仇,可是不想死這件事,從來都不是個簡單的事,現在的你,甚至不知道什麼叫做活下去。也許,現在的你以為我會逼你做你不願意做的事,或許你覺得我渾身是血的模樣很可怕,或許你覺得我現在的很難相處,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殺了你,對不對?”
張孝恆邪惡地咧嘴一笑:“跟著我也許是地獄,但你至少現在還活著,可是離開了我,星旗的人很快就會要了你的命。”
張孝恆將溼漉漉的衣褲往身上一套,從上往下俯視著他:“你以為是我將地獄帶給了你?不對,其實是你將地獄帶給了我,你知道嗎,沒了你,星旗的人反而會招攬我,因為我是戰刀派的傳人,在星旗過來之前,我是北宮破大人的左膀右臂,北宮破大人死了,看似我失去了主人,失去了依仗,但其實我自由了,我可以接受星旗的招攬,可是你呢?你是什麼人?你是什麼身份?你有什麼本事?星旗憑什麼招攬你?”
小北宮退後一步,慌亂中絆了一下,向後摔倒在地,他頓時就哭了:“我……我是北宮家的人,我還有價值,我可以幫他們的。”
“哦?你認為,因為你是北宮家的人,所以不用去死?”張孝恆微微一笑:“但是北宮家已經沒了,你的北宮家從上到下,從你的父親,到你的伯伯,叔叔,姑姑,姨姨,還有爺爺奶奶,兄弟姐妹,幾乎全被殺了個雞犬不留,好吧,現在你卻告訴我,因為你北宮的身份,他們不會殺你?他們會放過你?”
小北宮默然良久,他忽然站起來說道:“你可以幫我證明不是嗎?你帶我去吧,就說我降了!就說我降了!”
“哦?我去說,你降了?”張孝恆呵呵一笑:“可是我為什麼幫你?”
“……”小北宮如一盆冷水澆下,整個人冷靜多了,但他還是沒有放棄:“你……你不是說,你會保護我的嗎?你不說效忠我嗎?我……我命令你……”
“你命令我帶你去投降?噗!”張孝恆噗嗤笑了:“難道你還不明白嗎?我是說了效忠你,保護你,那是因為你是最後一個北宮,可是當你投降的那一刻起,你就不是北宮了,你的生命,你的尊嚴,你的未來也與北宮無關了,你不想做北宮,你想投降,那你就去啊,從你做出決定的這一刻起,我就自由了。”
“不,如果星旗真的會饒你一命,讓你加入他們,從此,我就有了一個新的使命,那就是,殺了你。”
銳利的眼神穿過了時空,直直刺入了小北宮的心底,他頹然跪倒,半天沒有聲音,“唧——唧——”四周傳來了雜亂的蟲鳴鳥叫聲,此時聽來格外的刺耳。
小北宮顫抖著站起來:“北宮……北宮……哈哈哈!可是北宮帶給我什麼了!兄弟姐妹?他們算什麼!爹孃?他們做了什麼!家主?狗屁!他們只知道欺負我,剋扣我,他們從來都看不起我!沒有一個人看得起我!沒有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