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打滿算十張桌子的小酒館內,今日出奇的坐滿了人,桌子上還擺滿了兵器。
“李老頭,給我來一壺……”住在附近,經常到小酒館內喝酒的漢子,照常來到小酒館內打發時間,可前腳邁入門檻,後腳就渾身冒汗的跑到了巷子口去。
追魂老人對此無奈,他仇人實在是太多了,所以才改名換姓,大隱於市的躲在這舞陽縣內聽人吆喝,今日來到小酒館內的客人,每一個都是天人境的修為,有武道宗派掌門,也有威震一府郡縣的江湖高手,這些人齊聚一堂的來到小酒館裡,毫無疑問是衝著他來的。
兀的,有人沉不住氣了,喝道:“追魂老人!你可還記得我,百年前你殺我一家百餘口人,所幸蒼天保佑,我躲在井中逃過一劫,今日我定要把你挫骨揚灰,碎屍萬段。”
飽含仇恨的怒吼聲引起了連鎖反應,接二連三有人口誅筆伐。
一樁樁,一件件往日的慘案,在彼此起伏的吶喊聲中公諸於世。
“桀桀桀~~”
追魂老人不裝了,臉龐猙獰笑著,佝僂的身體也變得挺拔起來,一雙眼睛內遊動著詭異魔光的掃視著前來找自己尋仇的江湖高手們,道:“對,伱們說的都對,這一樁樁一件件滅絕人性,喪心病狂的殺戮,全都是老夫做的,可就憑你們?奈何得了老夫嗎。”
場面鴉雀無聲。
到此的江湖高手們,來之前就知道追魂老人有著神藏境的修為,天人境的先天武者,要與神藏境的先天武者叫板,形如以卵擊石,蚍蜉撼樹,可往日的血海深仇,逼得他們不得不來,武道修士求得就是一個念頭豁達。
在場皆是與血魂老人有著血海深仇,如果不來,日後修行突破時都有可能走火入魔。
“諸位,莫要聽這老匹夫虛張聲勢!他隻身一人,年事已高,我等聯手,他不見得可以在真氣耗盡之前殺光我們。”一個與追魂老人有著血海深仇的江湖高手,面龐憤怒的咆哮道。
“有道理!大丈夫頂天立地,老匹夫你殺我妻兒,我就是拼著一死,也要咬下你一塊肉來!”
……
“好啊,那就來吧,老夫也是許久沒有活動筋骨了,今日就用你們的精血,煉一爐血丹!”追魂老人身外衣袍鼓動,強大的氣機,滾滾如洪流的粉碎掉了小酒館內的桌椅板凳。
“阿彌陀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威嚴如洪鐘大呂的持誦聲,由遠及近,貫穿臟腑的傳入到劍拔弩張的小酒館內。
“好深厚的內力!”
江湖高手們看向小酒館外,那裡站著一個手持九環禪杖,頭上點著九道結疤,臉龐威嚴慈悲的中年僧人,他身外袈裟獵獵作響,口中吟誦出複雜拗口的佛經聲。
“是玄明大師!”
“玄明大師一代高僧,佛道修為臻至化境,有他在,這老匹夫必死無疑。”
認出了僧人的江湖高手們振奮不已。
追魂老人的臉色沉重了幾分,他仇人遍佈江湖,其中可以讓他忌憚者寥寥無幾,這玄明和尚是一個,“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老夫我可不想成什麼佛,和尚你也不必道貌岸然,你要真是得道高僧,就該知道掃地不傷螻蟻命的道理。”
見到追魂老人以佛理要挾自己,玄明和尚面色森寒,答道:“施主殺業滔天,惡行昭昭,然我佛慈悲,你若肯洗心革面,回頭是岸,和尚自是不會取你性命,但你要剃髮為僧,遁入佛門,餘生跟隨和尚參悟佛經,可願?”
追魂老人嗤笑,他怎麼可能答應。
“大師有菩薩心腸,奈何此魔冥頑不靈,殺孽入骨,就不必與他純費口舌了。”
一男子遠遠走來的站在了玄明和尚身前,施禮道:“鎮武司副司尉,呂千秋,見過大師。”
玄明和尚單掌豎在身前,點頭回了一禮,“呂施主言之有理,既如此,還請施主與我一道出手。”
“那是自然,本司尉到此,就是為了擒殺此寮。”呂千秋五官堅毅,身材健壯,相貌上不過三十歲出頭,他望著追魂老人,一言不發,可從他身軀內瀰漫出的巨大凌厲氣機,渾如一把長刀的割裂了地面,震的四周地面搖搖欲墜,無數的砂礫漂浮在了半空。
“一定是有人把我躲在這舞陽縣內的訊息散播到了江湖上去,要不然,不可能引來這麼多人!”追魂老人恨恨的腹誹道,眼神也凝重到了極點,一個玄明和尚,他還可以應對自如,可這又來了一個鎮武司副司尉,再拖下去,不知道還要發生什麼變數。
嘭隆隆
小酒館內的地面龜裂開,屋頂也往下墜落。
“爺爺……”一聲尖叫響起。
江湖人士們不管不問,前仆後繼的施展出武學,攻向追魂老人。
“阿彌陀佛。”
玄明和尚走出,縮地成寸般消失在原地,瞬間回到原地後,懷裡多出了一個七八歲的女童。
他把小女孩擱在了地面上,身外袈裟光芒大盛,在佛光真氣映照下,飛出一條條數十米長的天龍虛影,前仆後繼的沒入到了塵土飛揚的小酒館內。
枯瘦五指探出,擊穿了一名江湖高手胸膛的追魂老人,心頭一顫,就給那蘊含著驚天威勢的天龍虛影打飛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