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遵旨。”
來俊臣領旨時柔柔的笑了笑,溫潤如處子。
小堂中的那些個官員們看到他這個笑容,大多數幾乎是不約而同的感覺全身猛然一緊,繼而心中湧現出無盡的寒意。
來俊臣是專司重案的,這可是個以殺人為樂的戾物,一旦案子到了他手上,若非特意交代,涉案人近乎十成十是必死的。
陛下如此安排,就等於是要處死除了東方虯之外的二十九人。
且是限定在八日之內必須殺盡匕儘管之前的陳平安與東方虯已經供認弊事,確是有負天子之信重。
儘管這幾年中已經多次見到陛下對李唐宗室毫不留情的殺戮。
但此時聽到這個,仍是一時難以接受。
陳平安固然有罪,但罪不至死!
至於其他那二十八個在貢院任職的官員更是如此。
再說,雖然這二十九人的官職不算太高,但畢竟都是流內的品秩官哪!
一次盡殺二十九名朝廷官員,且還是以不公開審斷的方式刑殺,這……。
震驚之餘,眾官員們也是不解。
為何三十人中唯獨留下了一個本該是罪責最重的東方虯?
開始時武則天不發一言,但一旦開口,短短三兩句之間便已將貢生暴動的事情先料理下來,繼而一言殺盡二十九人。
“你下去吧。”
來俊臣退下後,武則天一併將其他的官員都遣退了,唯獨只留下了武承嗣。
上官婉兒一走,也沒人再敢在這個時候對武則天適才的命令有所阻攔。
那些噤若寒蟬的官員們退散後,小堂裡頓時安靜下來。
“承嗣,你把曹子建的《七步詩》誦給朕聽聽。”
略有些空曠的小堂內,武則天聽不出喜怒的聲音幽幽迴響。
此前一直端穩而坐的武承嗣再也無安坐了,聞言當即起身拜伏在了簾幕前。
“誦。”武則天的聲音裡已顯露出微微的怒意。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武承嗣不敢再有半點遲疑,沉聲將曹植的這首《七步詩》誦了一遍。
“誦!”
又是一遍
“潛,
到了第三遍,這時李行周分明從武承嗣的聲音裡聽到了那細微的顫音。
武則天終於沒再讓武承嗣誦第四遍。
“朕看你近來心神錯亂,肝火太旺。實不能再理政事了,出宮之後便往白馬寺好生住著靜靜心去。什麼時候回來,等朕的詔書”
“遵旨”
武承嗣不敢有半點辯駁,領命之後亦退身去了。
一時間,簾幕外的空闊小堂內便只剩了李行週一人。
武則天一旦開口開始理事,中間幾乎就再無停頓。
“進士科的考卷還不曾送來?”
“適才已經送到。”
上官婉兒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