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眼淚停下來，溫柔的一雙眼已經完全腫成了兩個大核桃。
淚痕也是一道一道地掛在臉上，下唇也被她咬得蒼白，甚至帶著深深的牙印。
她從溫玉懷中出來，只是她的手依舊死死抓住溫玉的手，用著很大的力道，就怕自己一不下心會脫力鬆手，讓溫玉逃走。
“哥。”溫柔沙啞著聲音叫了一聲。
“我在。”
“哥。”溫柔又叫了一聲。
“我在。”
“哥。”
“我在。”
……
溫柔一聲一聲地叫著，溫玉一句一句地應著，不管幾遍，他都不厭其煩地點頭回應。
只是溫柔每一次不確定的喚他，都讓溫玉越發地內疚。
溫柔尚且是這樣的情況，對他的在乎不會少一分的父親和母親又會是什麼情況。還有他爺爺，伯伯等等……他們心裡又會是如何的難過？
“哥，你還活著對不對？”儘管現在心裡已經有了幾分確定，但那一丁點的不確定卻依舊讓溫柔一點安全感都沒有。
“還活著，之前是服用了假死藥。”為了讓溫柔安心，溫玉解釋道。
“可是假死藥只能隱藏人的氣息，並不能隱藏心跳。”
“不是你給我的那顆，是另外準備的。”溫玉並不打算將容與說出來。
他既然已經決定跟隨容與，那他不管做什麼，也應該將容與的安危考慮在其中。
溫柔也不管這假死藥到底是誰給的，或者溫玉是從哪裡得到這假死藥的，只要確定之前溫玉是假死，而如今又是真的活過來了，這就夠了。
她抓著溫玉的手，從床上起身，連鞋子都不穿，拽著溫玉就要往外走，“去見爹爹和孃親，還有外公他們……”
可溫柔這一拽，溫玉卻根本不動分毫。
“哥？”溫柔腳步一頓，轉頭疑惑地看著溫玉。
“我不能去。”溫玉聲音艱難地說道。
“你能見我，為什麼不能見他們？你可知……”溫柔的聲音再次帶上哭腔，“爺爺頭髮一夜全白，爹爹和孃親也在一夕之間頭髮斑白，孃親更是幾次哭暈過去……”
溫柔抓著溫玉手腕的手死死地用力，“你難道不想見他們嗎？不想讓他們知道你還活著？你還想讓他們繼續難過傷心嗎？”
溫柔的質問讓溫玉啞口無言，他如何會不想見，如何會不想讓他們知道他還活著，又如何希望他的家人繼續為他的死傷心難過？
可是……
從他決定假死脫離溫府開始，他這條命就已經不再由他一人決定。
而且他既然假死離開，那越少人知道他還活著越好，否則這不僅僅是會讓幫他假死的王爺陷入危險，也會讓整個溫府置於危險之中。
皇上是信了他假死，才會同意退了他和五公主的婚約。
而若是皇上知道他還活著，那包括他在內，溫府所有人那切切實實是犯了欺君之罪。
欺君是要被砍頭，是要被誅九族的。
他已經自私了一會，又如何還能再讓溫府的至親再因為他而出事呢？
“小妹，我是死過的人。死過之人是見不得光的，若是要見光，那隻能讓溫府的所有人陪我一起真的再死一次。你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