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明珠:“......”
如果不要臉是種學問,這個美國佬顯然已臻化境。
初次見面,他,一個陌生人外籍人士,先向自己一個未成年吐露心聲,接著又自暴自棄,現在又毛遂自薦?不到半小時在她面前上演了出身貧寒、白手起家、遭遇背刺、絕處逢生,一生中的跌宕起伏和逆境突圍讓他展現的淋漓盡致。
感覺距離他輝煌盛大的東山再起只差自己的雪中送炭了。
她對自己的人畜無害有了新認知。
好笑反問:“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裘德考泛著血絲的藍眼睛殘留著一絲醉酒後的混濁與遲鈍,難道是問為什麼選擇她做投資人?
他當機立斷:
“...你的頭髮和鞋。”
適當坦誠很重要。
教堂最不缺的就是彩繪玻璃,在裘德考的視線中,金色斜陽穿過玫瑰窗,將她的黑色長髮映照出綢緞般光潤的質感,不管是從遠處看還是近處看,發頂都像繞著一圈猶如光暈的光環。
他髮質偏軟容易打卷還容易打結,平時能梳整齊全靠髮油和摩絲。她有沒有在頭髮上塗抹東西,裘德考一目瞭然,能把頭髮養出這種光澤的,絕無可能是窮人。
這在窮途末路的人眼裡,不亞於新鑄成的金幣,閃閃發亮。
越明珠摸著頭髮心塞塞:系統,你真該死啊!
然後順著他的視線看向自己中規中矩、樸實無華的學生款黑色小皮鞋,它又咋啦?
“南洋白珠...”
裘德考一眼瞥過,挑了下眉:“這個品質、這種大小,少說也要上百美元。”而這樣百來美元一顆的珍珠卻嵌成一排在鞋面上,僅僅作為點綴。
作為商人每天要和各式各樣的人打交道,當一個人身份未知、來歷未知,又穿著隨處可見的校服,不戴任何飾品,那頭髮和鞋子就是最能容易暴露其生活水平的附加品,換個勢利一點的說法,這兩樣東西代表了對方的階級地位,也將決定他對對方的態度。
出於對利益的追求,裘德考一掃心灰意冷,連他字句清晰的些許捲舌音,都顯得春風得意:“如果我能給與足夠的回報,我想,像你這樣慧眼識珠的小姐應該不介意花點零花錢,來拯救一位年輕有為的新朋友。”
每當裘德考想要達到某種目的的時候,他會馬上變得風趣又自信,即使在向一個年齡比自己小,國籍也不同的小女孩乞討,也不曾展露過一絲卑微和難堪。
越明珠興致缺缺,對他這些曾無往不利的小花招毫不在意。
“我不是在問這個。”
“我是問為什麼要投資你。”
“或者說,你身上有什麼值得我投資的地方嗎?”一直偏著腦袋講話她感覺脖子都酸了,索性移開視線,漫無目的地望向前方。
不關心、不在意。
換成幾天前,裘德考要是被人如此怠慢,尤其對方只是箇中國小女孩,那他只會蔑笑一聲,抬腳走人。在沒離開故土的時候他也曾經遇見過鄉紳貴族,他們的目中無人、冷漠高傲,彷彿是與生俱來的特權。
裘德考來了異國他鄉就沒想過要再看人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