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嬤嬤若有所思道:“大人深思熟慮,近日奴婢終是查出了杜氏的端倪。”
“此前她一直安分待在府中,與其餘兩位姨娘交好,卻對夫人沒有惡意,直到今夜她在大人前去皇宮時慫恿夫人送護身甲,奴婢發現已遲了。”
容洵收回了目光,聲線驟冷:“此事不怪你,杜氏藏身府中已久,不到關鍵時刻自然難查底細。”
宋嬤嬤心中愧疚,畢竟未能完成大人囑託。
大人沉浮朝堂這些年,她是在他少年時便跟隨左右,大人志向高遠心智堅定非常人所能及,可這次卻為了一個女子動了心。
她繼續懇切道:“她是虞老夫人的細作,看樣子還有些身手,奴婢定會盯緊她。”
容洵並不在意,淡淡問道:“顧氏的萱若閣,近日可有風聲?”
宋嬤嬤語氣略沉:“說來也是奇怪,顧氏竟然將那圖藏得頗深,想來是顧二爺死前曾有囑咐,奴婢會在藉機查探,大人放心。”
只要顧氏一露出馬腳,那寶圖必然藏不住。
他如今對尋找寶圖並不如以前那般在意,或許是少年時那位卜卦道士無意之言,聚集賀蘭寶圖他多年身世便能知曉,可他的身世本就是未知之迷,何必苦苦追尋?
他走入夜色中,空曠已久的心似乎慢慢填滿,不再如最初那般寂寥。
“老爺,夫人!大事不妙!太后被囚於冷宮,賀蘭族內大亂在邊境絞殺百姓,皇上特意下旨令公子前去鎮壓!”
侯府內傳來門房急令,一路穿過外院到達前廳。
虞老夫人拉住老侯爺的手臂,拼命拒絕喊道:“老爺請三思,不能讓寒兒前去啊。”
虞老侯爺鬆開她的手:“夫人切勿擔憂,寒兒自幼武藝高強,又熟知兵法,除了他無人能擔此重任!”
“可老爺這是拿寒兒的命來賭虞氏前程!”
被夫人死死攥住衣袖,虞老侯爺滿面為難與焦色。
思忖半響,終是狠心將她揮開:“慈母多敗兒!還好寒兒自小性子冷,又十分有骨氣,不然你總是這樣護著他,他怎能獨當一面?”
老侯爺在前廳踱步,而後喚來幾名親信大步離去。
徒留虞老夫人跌坐椅子上,老嬤嬤忙上前安撫:“夫人莫氣,老爺也是在氣頭上,不是責怪夫人的意思…”
“絕對不行!老爺怎麼想我不管!我定要為寒兒鋪路!你快去讓杜氏將容府寶圖盜出,遠遠離了京城,只要不落到容洵手中便是!今日是最好時機,切不能錯過!”
這偌大侯府之中,卻只有老嬤嬤一人知她心意。
虞老夫人陷入深深絕望,老嬤嬤顫聲應下:“是,夫人,奴婢這就去辦。”
*
通向瀾月閣迴廊下,杜氏輕聲喚道:“顧姐姐這是要去做什麼?”
背後傳來杜姨娘的聲音,顧明芸頓時僵住腳步。
惜雯差點打翻燈籠,杜姨娘怎地跟在身後?
顧明芸強忍不快,淡淡解釋道:“我去看望夫人,怎麼杜妹妹也要同去?”
她不過去看笑話而已,魏氏到底傷成了什麼模樣。
杜姨娘面色淡定:“我自然不會去,因為夫人與我並無交情,她若有事大人便能來我閣中,我何樂而不為?”
顧明芸聽了冷嗤了聲,還以為杜氏有多與世無爭,看來也不過偽裝而已!
“倒是我看走眼了,原來杜姨娘也並非清高之人,對想與府中姐妹一爭高下。”
杜姨娘不加掩飾笑道:“顧姐姐說的不錯,不過是孟姐姐走了,我也看開了些,大人心中終究只有夫人一人,其他人怎能入大人的眼?不過是在府中能分得一些恩寵便是好的了。”
“你胡說!大人心裡不可能只有她!”
顧明芸惡狠狠看過去。
她眸子發出憎恨之色,恨不得上去撕了杜氏的嘴。
瞧出她著急上火,杜氏繼續煽風點火款款言道:“瞧瞧,顧姐姐也不開心了,看來我說的不錯,如今能為自己打算才是要緊的,姐姐說可對?”。
“妹妹還有事,先行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