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漬漬漬。”
“你很上道哈。”
......
離陽朝堂之上不乏有類似那西蜀裴楷的存在,正如那位在朝堂上作為春秋舊黨中人馬前卒的李孝孺,便是把再好不過的尖刀,但哪怕這樣迂腐之人也未必有著讓全族子弟性命跟整個家族的未來陪著殉葬的狠辣手腕,不過是為了成就個忠臣之聲名。
雪中原著當中,曹長卿最後關頭反悔,選擇獨身入太安,便是這個道理。
隨著靖安王趙衡身死,世子趙珣世襲罔替成為新任靖安王,這件發生在陸澤身上的事便如此不痛不癢的過去,李孝孺官職被一擼到底,春秋舊黨那邊倒是沒有發生什麼,但明眼人都能夠看到籠罩在舊黨臣子身上的聖眷漸漸消散,自那青黨分崩離析之後,舊黨同樣步入黃昏。
各黨派當中,似乎僅有首輔大人那文脈,以及兵部尚書顧劍棠為首的武人能夠安穩屹立朝堂。
在那註定轟動天下的封誥大典之前,自上陰學宮那邊傳來的一條訊息令人們的關注點再度放在了陸澤的身上,上陰學宮大祭酒齊陽龍即將親臨太安城,為的便是給在大典之後要成為離陽太子側妃的魚幼薇充當家中長輩。
這段時間天幕山上陰學宮裡頭的氣氛算不得怎麼好。
本以為那位跟著蜀王入蜀的魚大家這輩子都不會再回到學宮授教音律雜學,卻沒想到又能夠見到身抱白貓的魚大家回到這裡,但知曉魚幼薇回到學宮真正原因的時候,諸位士子心中卻是五味雜陳。
上陰學宮自始至終都是很多純粹讀書人眼中的世外桃源。
而那位魚大家則是近些年來學宮當中最受歡迎的稷上先生,甚至都沒有之一,每次講解聲韻格律之學必定是人滿為患,不論寒暑皆是如此,屋內早早便沒了席位,窗外站著的大有人在。
而現在,這位魚大家即將嫁入那位巍峨帝都太安城,所嫁之人還是那位離陽朝馬上便要冊立的太子殿下,一時間這些士子們心中都很不是滋味,哪怕知曉難望那位尊崇無比的殿下項背,但哪位士子心中又沒有過一番幻想與佳人成就姻緣?
太安城裡頭的那些王侯公卿們,對於這樁姻緣也是紛紛點頭。
最開始的時候人們心目中的儲君人選乃是那位四殿下趙篆,這位六殿下一名不文,大部分只是隱約知曉其皇子身份比較特殊,但隨著六殿下真正展露崢嶸頭角之後,人們才漸漸發現陛下的眼光果然很是毒辣,並未選擇皇后娘娘所生嫡皇子,不是那位四殿下不夠優秀,而是面前有著更加奪目的存在。
至於所謂嫡出庶出,隨著那場席捲九國的春秋國戰,中原大地陸沉之後,如今已然漸漸淡化。
活著的人本就不多,又哪裡會在乎什麼嫡庶。
身為‘孃家’的上陰學宮對於這樁婚事展現出來了極為重視的意思,不論從那道德林裡頭搬出來幾樁真正厲害的嫁妝,傳言學宮大祭酒齊陽龍也會來到太安城,這位齊大祭酒在太安城很多人眼中甚至是不遜於碧眼兒首輔的存在,有位叫做元本溪的弟子此時便是離陽朝之帝師。
離陽王朝聲名不顯但極其清貴的黃門院裡,陸澤與那位半截舌元黃門對坐。
無人知道離陽帝師元本溪就是翰林院中無數同僚當做笑柄的元黃門,更無人知道的是皇宮中有一條直通皇帝住處的密道,只有元本溪能透過,那條道路便藏匿於翰林院最深處。
“小隱隱於野,中隱隱於市,大隱隱於朝。”
“元先生在黃門的那些同僚們,估摸都不知曉伱的真正身份。”
元本溪望著不請自來的年輕藩王,其態度與那位兵部尚書顧劍棠大差不差,都不喜歡在這種關頭與陸澤有著更多的親近,哪怕此刻空蕩的翰林黃門東北側的小院當中僅有他們二人。
這位離陽帝師的口齒依舊不清,這兩年不愛說話的元本溪也沒少因為這個遭到同僚的打趣。
但卻絕對不會有人敢相信,他便是離陽皇帝坦言甘願為其牽線傀儡的元本溪。
“太安城的事情,多謝殿下。”
元本溪此刻聲音壓得極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