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角落陰影處的胡崢已冷眼看著,待得他發洩過後,才吩咐下人將動彈不得的報訊死士拖了出去。
枯瘦的手輕輕地掃著嘴上的兩撇鬍,他瞅著外強中乾的王爺舅兄,心想他這次的憂慮是對的。
他們現下面對的,不再是手無寸鐵任人拿捏的敵手,可以肯定對珠玉聯璧下手的絕對是‘蟄獵’京中派來的人。只是,按照他們的布控,那些餘黨只敢潛伏不動,那到底是怎樣識破他們堂口的……
胡崢已心中一動,喚來外頭侯著的人。“請骨魈來一趟。”
“對、對!讓他們的首領過來領罰!”高士紳喊得無力,仍然惱意未消。
豆眼半垂下。“高爺,要不您先行回房,稍事歇息吧。”
“好!就交給你了!狠狠地罰他!”高士紳甩袖而去。
他方才打累了腰痠骨疼,與其留著還不如回廂房摟美婢躺躺去。想到此處,他又忍不住往地上唾了口。“全是廢柴!”
還是殺手死士,結果全被反殺了。晦氣!
約莫半個時辰,同樣是一身黑衣的勁裝男子入內。
“骨首領來了。”胡崢已施禮招呼道。
“不敢當。”骨魈冷冷一笑。“胡先生,敢問高爺有何命令?”
一隻繡花枕頭居然連續打傷他的人兩次。他當死士都是路邊撿來的?
胡崢已知他心裡有氣,也不多言,挑著重點便問:“骨首領,可否回想一下,珠玉聯璧出事的那起向前推,有否還發生過什麼異常事件?”
那可多著呢。幹這一行,哪有不出事的。
骨魈冷哼一聲,不太想搭理。每日的任務行動不都有及時向他們彙報麼,如此問題意欲何為,要甩鍋麼?
胡崢已並不在意他的態度,沉吟後道:“骨首領該還記得‘暗殺舉子’的任務吧,如我猜測不錯,這回城的舉子中有一人便是那新派的‘蟄獵’主使,對嗎?”
骨魈還是不言語,但眼神開始認真傾聽起來。
“據監視灰雀的手下回報,誘捕行動失敗,雖已將人滅口,但是主使卻是毫髮無損的。換言之,那兩三回城的舉子,便是目標沒錯了。”
“早回城的舉子已清理完畢,其餘的都守在四處城門郊外擊殺。若要漏網之魚……”骨魈一頓,邪魅掀唇,“那便只有一德書院待聘之人,衛子謙。”
是了,他想起來了。這一單任務釋出後,遲遲未見回稟,派出去的人如石沉大海。
“既已鎖定目標,接下來便辛苦骨首領了。”
知道了真實身份,有家有眷者,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只是官府已經在調查舉人死亡一事,處事越是低調越好。
“請這次務必一舉擊殺,但也切莫引起不必要的騷動。”
囉嗦!骨魈一拱手,轉身離去。
胡崢已有一下沒一下地摸著兩撇鬍,心裡的凝重還未散去。
這監視的釘子找到了,可是這要收割的韭菜還未種好。不但如此,單看那新鮮的招攬手段詭異,卻逐漸受商家和客人所追棒,不好這省府城成不了韭藏,反倒會變成荊棘叢,屆時王爺那邊怎麼好交代……
扒在屋頂上窺看的人默默抬頭,拍了拍仰躺著閉目享受陽光與微風的男子大腿。
他睜眼望去,只見對方做了幾個手勢。
丫的,你暴露了。這樣一來,你全家都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