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木槿愈發看得如痴如醉,彷彿自己身心都被抓走了,正當他轉身想跟兩位好友分享所感之時,卻發現寧翊繼續喝酒,而司南依舊神情淡然,他只好自覺地認為這兩人實在是太不懂風情。
最後一位上場的是一位身著白衣的姑娘,她名叫如煙,身材窈窕,以半紗遮面,似乎是新人,動作有些生疏,但卻跳出了一種梨花自有的獨孤與塵世之美,看著那女子那雙回眸一瞬間動人的神魄,歐陽木槿感覺自己的魂魄要被吸走了,她在臺上一步一回頭,那種攝人之美,令臺下的男子無不驚豔。
很快,第一輪表演便結束了。
第二個競選的主題是“夏江”,夏日的江邊最能夠激發詩情,特別是月圓之夜,江水偕同波濤滾滾不息,令無數文人騷客為之嚮往。這一輪,比的是樂器。
此時,絲竹、揚琴、古箏、琵琶各種樂器輪番上演,絲絃管樂,訴說紛紛,似乎都在彈奏著生活中的哀怨情仇,歐陽木槿此刻在閣樓聽得搖頭晃腦,那位名叫如煙的女子重新登上臺來,她半抱著古琴,一身白衣,依然半遮著面,從容淡定地一步一步朝臺中走去。
從樓上看到那女子的側臉。歐陽木槿突然想到,眼前的女子好像冬日裡的雪花,冰冷高潔。
那女子輕輕撥起琴絃,瑟瑟的聲音從古琴中一聲聲慢慢傳來,讓人感覺彷彿是開啟了一幅畫卷,畫卷裡浮現的是夏夜裡的江面,一開始,江面上平靜如水,隨後狂風驟起,江水湧動不停,然後是遇見了大暴雨,江面瞬時波濤洶湧,如同怒吼,最後暴風雨走了,江面有慢慢的恢復到了一開始的平靜。
這個琴聲讓人不再想起女子的幽怨或是哎哎的哭訴,反而有一種博大的胸襟在裡面。彷彿一人有一個天大的抱負,卻在傾刻間戛然而止。
木槿聽到最後,內心不禁慼慼然,他心裡一邊是震撼,一邊是憐惜。
他再次回頭想跟寧翊分享自己的體會,卻發現他早已從自己座位上消失不見。
“則陵呢,”木槿看著司南問道,司南眼中似乎緊盯著什麼東西看,並未回他,木槿只好自顧自地扇了扇自己的烏木摺扇,深覺得此二人暴殄天物,下次再也不帶他們來。
此時的寧翊卻悄悄爬到了百花樓的一個暗閣窗外,這個地方極為隱蔽,如果不是得到青遙的線索,他也不會知曉。
青遙是他安在百花樓裡的暗樁,她明面上是百花樓的舞姬,實際在暗中為寧翊收集過不少線索。寧翊透過窗戶上的一個小洞,聚精會神地盯著裡面,他的氣息被調息得非常的淡,十分不容易被發現,這個風靈兒他曾經在泰山的一次武林集會時見過,這時她穿著一身綠裳,如同瀑布的墨髮被隨意地挽起,兩邊各系著一根綠色綢緞絲帶,深暗的眸子宛如黑洞,而坐在她對面的男子寧翊卻始終看不見他的全臉,只能從洞中微微窺視他的側臉,不過可以確定的是,這男子的頭髮微微有些髮捲。
只聽那風靈兒講道,“你打算中元節就出手嗎?”
那男子冷笑回道,“我已經安排了好人手,中元節還輪不到我出手。”
“你說的人手該不會是那一個流火雲吧?在我看來,他並沒有那麼好用。”風靈兒有些不屑道。
“你錯了,流火雲只是一顆棋子,而且這顆棋子馬上就會變成一顆廢子,我手上,還有很多顆棋子,我們並不著急,慢慢來。”那男子似乎想去摸風靈兒的手,被風靈兒一手拍回,風靈兒提醒他道,“你可別大意,你的對手可是素由‘鐵吏’之稱的江秉江大人。”
那男子被拍了手顯得毫不在意,輕笑道,“那又如何?”
此時寧翊站在外面,擔心被發現便悄悄地從閣樓上方後退了回來,如果他所料沒錯的話,此人極有可能就是此次京師案件中的幕後黑手之一,但是他現在沒有把握,能夠將此人一舉抓獲。
為了避免打草驚蛇,他悄悄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去,不過他並不擔心此人會溜掉,這個神秘人喝水的茶杯上被他暗中做了手腳,只要他肯現身,他必定會抓獲此人。
“你去哪裡了?”歐陽慕瑾見寧翊回來問道。
“出去上了一個茅房。”寧翊笑著說。
此時長風突然走了過來,低頭在寧翊耳邊說道,“公子,有事稟報,我們去外面講。”寧翊點點頭,帶著長風走到外面的小院上。
長風見四下無人便說道,“公子,屠大娘傳來訊息,說江姑娘到碧月船坊來找你,還給你帶來了梨花釀。”聽完寧翊心裡還喜滋滋的,沒想到那小丫頭居然還給自己帶了酒。
長風接著講道,“屠大娘還說,段二說漏了嘴,已經告訴江姑娘你來百花樓的事了。”寧翊聽完後瞬間感覺自己頭上有一百隻烏鴉飛過,這個段二簡直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看本公子回去怎麼收拾他,此時他已經毫無任何心情尚歌看舞,便對長風吩咐道,“你去跟璟良(歐陽木槿字)說一聲,我先回去了,然後你把準備好的禮物去送給青遙,告訴青遙,切不可暴露身份。”
寧翊說完便急匆匆地踏步離去,邊走邊有些緊張,“她該不會真的誤會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