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屬柵格墜地的脆響混在警報聲裡格外刺耳。
盛瑤後頸汗毛倒豎,條件反射地撲向控制檯下方,三枚鋼芯彈擦著髮梢釘進身後的生物標本櫃,福爾馬林溶液混著臟器碎塊濺滿防化服。
"十點鐘方向通風管!"鄔凌甩出****扎滅旋轉的警報燈,左手已經抄起實驗臺上半米長的鈦合金解剖針。
陰影裡傳來重物墜地的悶哼,解剖針穿透防毒面具的濾毒罐發出類似吸管戳破奶茶蓋的聲響。
盛瑤藉著儀表盤幽藍的熒光摸到配電箱。
當第七個白袍人從通風管鑽出時,她猛地扯斷兩根纏繞著梵文符咒的電纜。
迸濺的電火花點燃了那人胸前的硫磺粉末,焦糊味瞬間蓋過血腥氣。
"他們改裝了教堂管風琴的共振頻率。"鄔凌踹翻操作檯擋住子彈,液晶屏碎片在他側臉劃出血線。
他扯下盛瑤防化服的呼吸閥,將防水袋裡的檔案塞進去:"十九小時後南海演習區,這些瘋子要拿管風琴當次聲波發射器。"
更多白袍人從培養皿陣列後方湧出,***的撞針聲像是死神叩響算盤。
鄔凌突然按住盛瑤後腦勺往地上一壓,子彈掀起的金屬風暴掃過他們頭頂,將懸掛的鯨魚胚胎標本打成篩子。
淡黃色羊水雨點般淋在槍管上,滋滋騰起白煙。
"羊水含強酸!"盛瑤翻身滾到解剖床下,扯斷輸氧管拋向最近的敵人。
鄔凌會意地甩出打火機,竄起的火舌舔舐著白袍人腰間懸掛的聖水瓶,某種銀白色液體在玻璃瓶裡劇烈翻騰。
爆炸的氣浪掀翻三個彈藥箱時,鄔凌拽著盛瑤撞開暗門。
冷凍庫的寒氣撲面而來,成排的鯊魚鰭標本在液氮白霧中若隱若現。
盛瑤突然僵在原地——三十米開外的防彈玻璃後,赫然陳列著十二臺管風琴造型的巨型裝置,音管全部朝向東南海域。
"不是教堂..."她牙齒打顫,"他們要把整個南海變成共振腔!"
子彈追著腳後跟鑽進冷凍庫鐵門。
鄔凌反手甩上門栓,扯下牆上消防斧劈向液氮輸送管。
噴湧的白色寒潮中,他忽然把盛瑤推進標本冷藏櫃:"閉氣!"
防彈玻璃在極寒中炸裂的脆響如同魔鬼的豎琴。
追兵們持槍的手瞬間結滿冰霜,某個白袍人驚恐地扯下面具,露出佈滿鱗片的青灰色臉頰——那根本不是人類該有的面板。
鄔凌的悶哼讓盛瑤心臟驟停。
轉身時看見男人左肩暈開的血花正在快速結冰,而他右手還死死攥著冒煙的訊號槍。
三發紅色訊號彈穿透冷凍庫天窗,在暴雨將臨的夜空中炸開成等邊三角形。
"五年前西伯利亞訓練營,"鄔凌靠坐在急速降溫的液氮罐上,用帶血的手指在玻璃霧氣上畫著座標,"教過你怎麼在暴風雪裡用冰錐止血吧?"
盛瑤撕開防化服內襯的手在發抖。
當她用液氮凍結的鯊魚齒劃開鄔凌傷口附近的作戰服時,突然注意到男人後背的擦傷泛著詭異的珍珠光澤——就像那些白袍人臉上的鱗片。
冷凍庫外傳來履帶碾過混凝土的轟鳴。
鄔凌沾血的手突然覆住她眼睛,溫熱的呼吸噴在耳畔:"別看。"下一秒,他咬破舌尖將帶血的唾沫抹在冷藏櫃指紋鎖上。
液壓門開啟的瞬間,盛瑤終於明白他為什麼要矇住自己眼睛。
十七米長的抹香鯨標本正從天花板轟然墜落,鋼索斷裂聲宛如末日審判的號角。
透過指縫,她看見白袍追兵們在巨型鯨骸下綻放成血肉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