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凌的吼聲與伽馬射線暴同時炸開。
盛瑤在強光中憑著肌肉記憶按下三十六次快門,相機內部儲存晶片過載的焦糊味混著國防部紅標頭檔案的油墨氣息,在兩人周身形成詭異的電離層。
當視網膜殘留的色塊逐漸消退時,十二具裝甲胸腔裡的量子晶片正以每秒二十萬次的頻率集體報錯。
鄔凌染血的左手抓住盛瑤戰術背心的承重帶,藉著她甩出相機的慣性滑入檢修通道。
粘著生物凝膠的靴底碾過某代總工程師刻在管道內壁的摩爾斯電碼,那些本該在1997年就徹底銷燬的鈽元素半衰期公式,正在通風口滲出的液氮裡詭異地重新排列組合。
“左轉三十米有電磁遮蔽層!”盛瑤的指甲掐進鄔凌肩胛骨處的彈片傷口,染血的指尖在管道鏽跡上抹出熒游標記,“我認得這個鈽元素配比……是冷戰時期第七代……”
劇烈的金屬變形聲打斷了她的話。
鄔凌突然將盛瑤按進某處管道凹陷,作戰匕首在頭頂劃出十字交叉的寒光。
兩枚微型追蹤器擦著他們髮梢嵌入對面管壁,彈孔周圍迅速結晶出深紫色的銫同位素晶簇——正是三小時前在冷凍室交手時對方裝甲留下的識別標記。
盛瑤的瞳孔突然放大,她發現那些晶簇的排列方式與國防部大樓通風系統的防篡改紋路驚人相似。
當鄔凌的匕首第三次斬斷追蹤器的資料線時,染血的刀刃突然發出與指揮中樞頻率共振的蜂鳴。
“就是現在!”
鄔凌扯下盛瑤頸間已經碳化的羊絨圍巾殘片,裹著放射性同位素擲向管道轉角處。
圍巾纖維接觸空氣的瞬間,二十年陳舊的鈽元素公式突然與新鮮血液發生鏈式反應,在指揮中樞的電磁屏障上蝕刻出拳頭大小的破口。
盛瑤的作戰靴底擦著鄔凌側臉蹬在管壁上,藉著反作用力將相機鏡頭塞進破口。
儲存晶片過載產生的電磁脈衝順著指揮中樞的資料流逆向灌注,整條排水管道突然響起上千個量子位元同時坍縮的悲鳴。
當最後一聲金屬哀嚎消散時,鄔凌染血的戰術手套已經撕開某塊印著克萊因瓶標誌的合金擋板。
盛瑤沾著顯影劑的指尖突然僵在半空——擋板後的密閉空間裡,二十臺老式陰極射線管顯示器正在迴圈播放偽造的多國邊境衝突影像,控制檯上的紙質檔案顯示著某位已故參議員與境外軍火商的資金往來。
“1968年的MK&bp;-&bp;Ultra改良專案……”盛瑤的喉結動了動,相機鏡頭對準某份蓋著“絕密”鋼印的檔案。
泛黃的紙頁上,某個被圈起來的太空電梯基座座標正與膠捲灰燼組成的拓撲結構完全重合。
鄔凌的匕首突然插進控制檯電源介面,飛濺的火星點燃了檔案邊緣的防篡改油墨。
當軍方的加密頻道突然切入他們耳麥時,盛瑤正用牙齒撕開最後一管顯影劑——那些偽造的邊境衝突影片裡,每個士兵的瞳孔都倒映著同一家跨國礦業公司的標誌。
七小時後,國防部地下八十層的絕密會議室。
盛瑤的相機儲存晶片躺在防彈玻璃罩裡,全息投影正在將克萊因瓶拓撲結構拆解成三維戰略圖。
鄔凌作戰服上的冰晶在恆溫空調下緩緩融化,滲出的血水在地面匯成遞迴模型的第七個節點。
當五星上將親手為他們別上金鷹勳章時,盛瑤的指尖突然抽搐——將軍袖口殘留的雪茄煙絲,與偽造影片裡某位軍火商指縫間的植物纖維屬於同一亞種。
回到公寓已是凌晨三點。
鄔凌正在用****挑出肩上的彈片,突然聽見盛瑤在浴室發出短促的驚叫。
鏡面上用冷凝水寫著句德語諺語,水痕未乾的部分顯示著43.7攝氏度的蒸發曲線——與他們摧毀的指揮中樞核心溫度完全一致。
“等等!”盛瑤抓住鄔凌要去觸碰鏡面的手腕,染血的繃帶下滲出咖啡味的顯影劑。
當電子鐘跳過03:07的瞬間,鏡面水痕突然重組成一串莫爾斯電碼,翻譯過來正是二十年前總工程師臨終前缺失的那兩組心跳頻率。
窗臺突然傳來重物墜落的聲響。
鄔凌的匕首刺破夜色時,只看到某個印著克萊因瓶標誌的鈦合金信筒正在滾動。
盛瑤用顫抖的手指展開裡面的羊皮紙,國防部特供印表機的油墨味混著某種深海礦物的腥氣撲面而來。
泛黃的紙頁上,用二戰時期盟軍專用密碼字型印著一行話。
月光透過百葉窗斜切在字跡上時,那些筆畫邊緣突然顯現出與太空電梯基座相同的拓撲結構。